“好嘞!”
“吃海鮮過敏嗎?”
“不過敏。”
“能吃辣嗎?”
“能,我挺能吃辣的。”
顧洋看着馬文靜笑了笑,接着轉過頭去看向店主像報菜名一樣地一口氣點完了菜,“那就再來五串大蝦,三串奧爾良烤翅,一份錫紙花甲粉,烤鱿魚來三串,再來一份牛蹄筋,烤面包來兩份,再随便給我們弄個幾串素的。”
顧洋說完,絲毫不理會馬文靜在一旁瘋狂地說着“太多了吃不完”手忙腳亂的阻攔,反而繼續看向了飲料那一欄問:“喜歡喝什麼?王老吉?可樂?還是酸梅湯?”
馬文靜:……
馬文靜:“酸梅湯。”
“謝謝顧老師。”
顧洋笑着擺了擺手,把燒烤店的菜單放到了一邊,直到他點的那些串串擺滿了一桌,馬文靜已經開始拘謹地小口小口啃起了肉,他卻依舊不發一言,仿佛今天顧洋真的隻是偶遇了馬文靜,然後順手請她吃了點東西這麼簡單。
馬文靜那會兒到底還年紀太小,熬不住這樣心照不宣的折磨。
滿桌香噴噴的串串吃進嘴裡也味同嚼蠟,所以沒能吃幾口,馬文靜已經放下了手中的竹簽,還不忘用紙擦了擦嘴,這才輕聲細氣地開了口,“顧老師,您不問我什麼嗎?”
這頭的顧洋正在大快朵頤,聞言回頭掃了眼馬文靜,眉眼間盡是在學校裡不曾被學生們看見過的潇灑恣意,“我要問你什麼?”
“比如……我為什麼會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這裡?”
“我問了你就會說嗎?”
顧洋把手中的竹簽往盤子旁邊一放,撐着腦袋歪頭看向馬文靜,“既然你不準備說,那我問你也沒什麼用吧?”
馬文靜一噎,不由覺得顧洋說得居然很有道理。
但人好像生性就有個喜歡和别人擰着來的反骨,同樣一件事情,别人越問,你越是不愛提,但别人不打聽了,人反而就想上趕着告訴對方,好求着對方對看你兩眼,好再多心疼心疼你。
馬文靜自然也不能免俗。
更不要說在燒烤店的顧洋渾身散發着一股子由内而外的懶散,讓人覺得他不像是老師,反而更像帶着鄰家妹妹翹課的學長。
也許是時間地點都太對,又或許是時間地點都不對。
這讓馬文靜無端地産生了一股強烈的傾訴欲,想讓她把從小到大這十幾年來的迷惑和苦悶都一股腦地倒出來。
這樣想着,馬文靜也這麼做了。
聽馬文靜說話的顧洋比任何時候都要安靜,也都要認真。
哪怕是身處在油煙四溢的燒烤店裡,馬文靜也絲毫感受不到一絲一毫地不自在,她覺得自己仿佛身處在一處隻有她自己才能知道的樹洞,周邊的一切都會願意為她保守秘密。
等到馬文靜絮絮叨叨翻來覆去地把話說完的時候,桌面上的燒烤已經冷了大半,但眼下誰也不在乎這個了。
顧洋看着滿桌子的食物,沖着坐在不遠處一臉沉悶地抽着煙的燒烤店老闆打了個招呼。
然後就沖不知何時已經淚流滿面的馬文靜招了招手,示意她跟自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