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松文回到家的時候,覺得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
家裡不再是那副亂七八糟的模樣,原本散落在地面沙發的衣服徹底消失無蹤。
王松文心裡一驚,以為方文文是徹底發了瘋,把他的東西都丢了出去。
可定睛一看他才發現,自己的衣服居然被洗得幹幹淨淨的,還整整齊齊地挂在了陽台上。
空氣中彌漫着一股熟悉又陌生的香味。
像是他們家慣用的洗衣液,搭配着什麼不知名的香水。
這個方文文才工作幾天,就已經開始學會了享受,也不知道她那三瓜兩棗的工資,到底夠不夠她去用。
王松文不置可否地搖了搖頭,脫了鞋開始往客廳走。
他并不很難猜到這突如其來的改變是因為什麼。
方文文這人性格弱,耳根子也軟,最重要的是,她是個相當有責任心的姑娘,雖然現在已經不能稱她為姑娘了。
可當初要不是看重她這樣的性格,自己無論如何也不會着急着在大學剛畢業的時候就和她結婚的。
這些年他們的日子一直過得不錯,除了方文文這人總喜歡惹他媽生氣之外,他們的生活幾乎沒有任何波瀾。
沒有波瀾雖然是件好事情,可久而久之也讓王松文感到多少有些乏味。
可這股膩味的勁兒還沒翻上來多久,方文文這人居然像中了邪一樣開始和他鬧起了“人權”,說得好像她自己直接在這個家的生活像什麼黑奴似的。
王松文并不懂方文文嘴裡那所謂自己不尊重她到底說的是什麼,他也不想懂。
女人麼?
每個月總有那麼神經兮兮的幾天,隻要你能在他們發瘋的時候保持足夠久的沉默,最好能再給他們帶來一些自家男人要被人撬牆角的危機感,那他們什麼脾氣就都沒有了。
尤其像方文文這種沒有工作的女人。
你看,這次她鬧得這樣兇,甚至還出去假模假式地找了個零工打着,到頭來她還是不要給自己乖乖服軟。
王松文惬意地咋麼着從心頭泛上來的成功的滋味,沿着自家的木地闆一路走進了卧室,每一步都好像是踏在了給國王加冕的紅毯上。
王松文聞着味兒走到了廚房門口,廚房裡,方文文正系着圍裙在做飯,在轉身的間隙,她的餘光剛好掃了到了像鬧鬼一樣無聲無息地不知道站在她背後多久的王松文。
身後驟然出現了一個人影,饒是方文文也有些扛不住。
她在心裡狠狠地罵了一句,面上卻露出一個再甜美不過的笑容。
方文文沖着王松文揮了揮手裡的鍋鏟,又擺了擺手,示意他别進廚房了。
而王松文倒也真的聽話,看着已經徹底服了軟的方文文點了點頭,也露出了個自認為相當柔情蜜意的笑,然後就像太上皇逛後花園似的溜達着進了客廳,熟練地打開擺在茶幾上的遊戲機玩了起來。
他是如此的志得意滿,因此并沒有發現方文文在他背過身之後轉瞬即逝的笑容,他是如此的專注于自己的快樂和這次夫妻拉鋸戰的勝利之中以至于直到此時此刻他都忘記要多問一句兒子怎麼樣了。
正是因為這樣,他也就沒能在第一時間發現,今天這家裡靜得有些驚人,根本不像是個有小男孩在生活的地方。
……
“17床的患者術後生命體征平穩,手術過程聽說也挺順利的,沒有失誤,怎麼就是不醒呢?”
ICU裡,護士長正愁雲滿面地望着病床上的顧洋,整個人看上去g都沒了之前那股子意氣風發的勁兒。
“你看人家小馬醫生一天往這裡跑多少趟,都快成了我們這兒的常駐人員了。”
站在一旁的小護士聞言有些好奇地眨了眨眼,“小馬醫生和17床是……?”
“還能是什麼?是一對呗!”
護士長看着臉色和床單一個顔色的顧洋,忍不住深深歎了口氣。
“我以前覺得小馬醫生有些拼命得過了頭,還當她是因為想力争上遊所以在領導面前求表現了,搞了半天是因為自己的愛人身體不好,你說這事……”
全醫院裡的人都知道,ICU裡的田護士長專業能力好,責任心強,為人爽朗,對待患者也細心,如果硬要說她有什麼問題的話,大概就是她實在是太!八!卦!了!
而且還極其擅長腦補!
這不,跟着胡德正一起來查房的馬文靜就站在田護士長身後生生地聽完了這麼一出纏綿悱恻的愛情故事,雖然自己是這次愛情故事的主角,但可憐的小馬醫生表示——我之前拼命還真的是為了升職加薪早日擺脫醫學牲的黑奴命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