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已經過去了三年,馬文靜依舊很後悔那次她因為聽信了胡德正那句“這次學術交流會訂的酒店小蛋糕可好吃了,你去記得幫你師母也打包兩塊悄悄地帶出來”然後興緻勃勃地跑去當了一次學術蝗蟲,這才倒黴地惹到了成嘉裕這個變态騷擾狂,然後就這麼水靈靈地被糾纏到了現在。
“你好,可以認識一下嗎?”
馬文靜的記憶再次不受控制地飛回了三年前的那個下午,如果時間能倒退,她一定會在成嘉裕問出這個問題的第一秒就轉頭離開。
然而令人惋惜的是,科學家們暫時還沒能發明出可以回溯時光的機器,而那些不該存在的孽緣也依舊還在延續。
作為一名醫學生,過度繁忙的課業讓馬文靜并沒能有太多時間去結交更多的同齡朋友。
所以,在面對如此閃閃發光的成嘉裕的時候,她欣然答應了對方交換聯系方式的請求。
可讓馬文靜沒想到的是,原來兩個人從一開始就沒有在一個頻道過。
馬文靜是結交一些有能力的同齡同行的交友目的去的,可對方卻是抱着選妃的心來的。
一句“獨在異鄉打拼真的好寂寞,如果能馬上找個人結婚應該會好些”直接讓馬文靜無言以對了很久。
因為發現了對方的心思不純,馬文靜也再沒了和成嘉裕多聊下去的欲望。
輪轉的醫生通常都很忙,一來二去的,馬文靜也漸漸地遺忘了這個小插曲。
直到某一天——
“哇撒,小馬,誰追求你啊?”
馬文靜這會兒剛開始在各大科室輪轉,忽然發現自己過往所學的知識根本就是一些紙上談兵的東西,整個人每天都暈頭暈腦地喪得不行。
就自己這個狀态,不被人投訴已經算好的了,至于追求什麼的……等等,什麼追求?
原本就雲裡霧裡的馬文靜頓時清醒了過來,她瞪大眼睛看着一臉促狹的護士長手邊的那一大束紅玫瑰,整個人都有些摸不着頭腦。
“這花是……?”
護士長沖着馬文靜促狹地擠了擠眼睛,“你追求者送的呀,人家小夥子一早就過來了,還給科室裡的大家夥都送了奶茶點心呢~”
“追求者?誰?”
“我”
這頭馬文靜還雲裡霧裡地沒想清楚個所以然來,穿着襯衣西褲的成嘉裕已然包袱款款地沖着她走了過來。
那用成噸的發膠抓出來的頭型和那亮得可以把人影都照出來的皮鞋無一不在宣告着他正在全方位開屏的事實。
“你是……?”
馬文靜狐疑地眯了眯眼,沒能第一時間回憶起面前這個看着多少有點眼熟的男人到底是誰。
“你不是吧?!”
這下輪到成嘉裕徹底瞪大了眼睛,“我欸!”
“成嘉裕!”
“微信上和我聊得熱火朝天的,怎麼見了面倒還裝起不認識來了?”
成嘉裕沖着馬文靜頗為促狹地擠了擠眼睛,不大不小的聲音恰好讓馬文靜周邊的一衆同事都把兩人的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
在之前那屈指可數的聊天記錄裡,成嘉裕已經向馬文靜展示出了自己直男癌到了一種驚人的程度。
什麼“女人就不太應該當醫生”,“你們生孩子的話哪裡有時間做手術”,“大多數優秀的外科醫生還不是男人”這樣的腦殘發言曾經一度讓馬文靜有種想把人挂在醫學論壇裡的沖動。
但馬文靜萬萬沒想到的是,自己一時不查沒有拉黑對方居然給了成嘉裕如此大的錯覺,竟然讓對方覺得自己和他是“熟人”,還是那種可以在輪轉的科室裡收到對方以追求之名高調示愛送來的玫瑰花的關系。
馬文靜望着成嘉裕逆光而來的身影,終于發自肺腑地、由衷感歎了一句:“你腦子沒毛病吧?精神科不在我們這一層?”
後來馬文靜對成嘉裕的絕地反擊,可謂是精彩絕倫,有理有據,哪怕就連她的老師胡德正都給驚動到了現場,也挑不出自家學生的一絲毛病。
至此,馬文靜在甯大二院一戰成名。
很長一段時間裡,那些曾經對馬文靜有着若有似無好感的異性同事們都對她保持着相當程度的沉默。
原因無他,隻是因為成嘉裕那天被馬文靜當衆羞辱得太慘,讓其他人終于發現,原來這個長相嬌嬌柔柔的,做事情也勤勤懇懇的,一看就是乖乖女好學生的小馬醫生,竟然是個戰鬥力如此破表的人物,在面對自己不喜歡的追求者的追求的時候,居然能像對待敵人一樣秋風掃落葉一般的無情!
醫院裡的八卦總是很多,所以哪怕馬文靜當衆怒罵追求者的事情在二院裡引起了相當程度的轟動,也終于随着層出不窮的奇聞轶事被随之淹沒。
而成嘉裕也從那時徹底消失在了馬文靜的世界裡,直到這次成嘉裕被胡德正誤打誤撞地挖了過來,馬文靜才發現,原來那個神經病對自己的“觊觎”居然從來都沒有停止過。
又或者是……在這三年裡成嘉裕的情路并沒有他想象中的那樣順利,所以再次和馬文靜重逢的他又将對方放回了他的小池塘裡,準備又一次地向對方展開再一次的“猛烈追求”。
在成嘉裕的世界裡,仿佛馬文靜如果能被他這樣的“青年才俊”喜歡上就已經是莫大的恩賜,如果不感恩戴德地立刻拜倒在他的白大褂下,那簡直就是這個世界上最不識好歹的事情,更别提自己似乎還有個病秧子情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