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樣難道還能再嫁得出去?還是講你在外面有野男人了所以才鬧着要和我家松文喊離婚的啦?!”
望着眼前歇斯底裡的蔣勝男,方文文忽然發現自己居然一點感覺都沒有了。
她既不憤怒,又不悲傷,在和王松文達成終止婚姻共識的那一刻,方文文對蔣勝男所有一切的期許和失望都化為了過眼的煙雲。
因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從此以後,她和蔣勝男終究會徹徹底底地成為陌生人了。
陌生人。
這是多麼美好的一個詞彙。
想到這裡,方文文發自内心地笑了起來。
她的笑容對于怒火中燒的蔣勝男而言卻是一種極端的刺激。
一瞬間,蔣勝男隻覺得滔天的怒意淹沒了所有的理智。
天旋地轉之間,她隻覺得自己像隻發怒的獅子一樣撲向了方文文,等到她清醒過來的時候,她發現對方已經被自己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方文文緊皺的眉頭讓她知道對方現在一定很不好受,然而一陣報複的快感由内而外地充盈着她身體的每一寸血管,連帶着她的靈魂似乎都因此輕快了起來。
正當蔣勝男想着該如何收場的時候,方文文卻忽然睜開了眼。
她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方文文悍然一腳踹到了一邊。
“哎喲!”
蔣勝男很久沒被人這樣反擊過了,痛苦夾雜着惱火,居然讓她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然而方文文卻沒有因為蔣勝男的痛呼而停手,她順勢欺身而上擡腳一跨壓在了對方身上,掄起膀子左右開弓地飛快地抽了幾巴掌。
“啪啪啪!”
突入起來的巴掌簡直要把蔣勝男打瘋了!
從來都是她占便宜的蔣勝男哪裡受得了這樣的“屈辱”,她腰臀一個用力,作勢要來個鯉魚打挺把方文文掀下去,卻被對方敏感地察覺到了自己的意圖。
方文文更加使勁地往身下一壓,這一刻,多年來擠壓的憤怒終于戰勝了所有的情分和理智。
方文文幾乎是拼盡了全力才成功阻止了自己動手掐死自己身下的女人。
用力也沒能起身的蔣勝男終于後知後覺地感到了一絲恐懼,她望着壓在自己身上那個眼神明顯不對勁的人開始顫着聲音求饒了起來。
“文文?文文!媽…錯了!媽錯了!”
“你先讓媽起來,我要喘不過氣了!”
“媽?”
方文文居高臨下地看着蔣勝男,眼底是毫不掩飾的冷漠,“就憑你也配當我的媽?”
“我呸!”
方文文和王松文之所以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蔣勝男可以說是功不可沒。
雖然說離婚這件事情在當今社會就像喝水一樣自然,但是沒有人會期待自己婚姻的終點是離婚。
方文文永遠忘不了曾經的自己是多麼期待和王松文白頭偕老。
曾經的她為了這個目标無比地忍讓蔣勝男,以至于蔣勝男自己都忘了,方文文也是别人家千嬌百寵養大的女兒,她不是誰的附庸,更不是誰的奴隸。
“曾經我希望和王松文好好地把日子過下去,所以我忍着你。”
“但老巴婆,現在不一樣了,我和你是陌生人了,你敢對我動手動腳老子就打死你!”
“現在你立刻從我的地盤滾出去,我就留你一條狗命,不然我就拿刀砍死你,我不好過,你也别活了!”
方文文說着大步流星地沖進了廚房抽出了一把菜刀朝着蔣勝男劈了過去。
蔣勝男一看這個架勢哪裡還敢再和方文文共處一室,也顧不得自己的臉已經腫成了豬頭,全身痛得像是要散架,趕忙連滾帶爬地跑了。
方文文看着蔣勝男落荒而逃地背影,忽然感到了一種極度複雜的情緒。
之前過度的亢奮讓她整個人的身體都有些不正常地發麻,随之而來的眩暈陣陣沖擊着她的頭腦,方文文再也站立不住,整個人脫離般地跌坐進了一旁的餐桌椅裡面。
直到此時此刻她才想起來松了手裡的菜刀。
方文文看着自己因為過度用力而微微發白的手掌,忽然從眼中流下了兩行淚來。
她忽然感覺到無比的後悔。
因為方文文從來沒有如此清楚地意識到,如果自己這些年哪怕稍微強悍一點,也不至于在蔣勝男這個外強中幹的家夥面前受那麼多的罪。
可惜這個世界上并不會有後悔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