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重,68公斤。”
“身高,187厘米。”
“骨齡,20歲。”
“牙齒咬合力,4608公斤。”
“抓力,3480公斤。”
......
秦墨寒的語氣毫無波瀾,林之遙拿着筆,機械地記錄着一串串冰冷的數字符号。
面前的玻璃罩明明是隔絕聲音的,可他卻仿佛能聽見裡面不斷傳來的呻吟和呐喊。
因為法陣被破壞的緣故,秦墨寒用木樁固定住了吸血鬼的身體,木樁不拔出來,吸血鬼的體無法愈合。
汩汩鮮血染透了大半個木樁,其餘的血順着木樁的方向流下,一滴滴落到地面上,形成了一小攤血迹。
這流出的血已經明顯超出了注射進去的50cc合成血液,那種血液缺失的感覺林之遙太了解了,他不禁想到了自己剛變成吸血鬼的那晚。
“我們要不要再給他注射一些合成血液?他看起來很難受。”
秦墨寒沒有說話,隻是操作着機械手臂拿起将一根木樁,而後直直插在吸血鬼的咽喉處,那點呻吟的聲音最終也消失不見了。
“滋——”
随着一道鮮血噴到玻璃罩上,林之遙身形一顫,手裡的筆掉在了地上。
他顫顫巍巍地彎腰撿筆,腿都有些發軟了,蹲在地上起不來,一張小臉慘白慘白的,明顯是被吓到了。
秦墨寒指尖顫了顫,從操作台走下來。
一雙溫熱的手撐在了林之遙的腋窩,将他提了起來,他低垂着一雙水汪汪的眼睛,不敢去看秦墨寒。
“你怕血?”
“為什麼一定要這樣......”
“他們是敵人,你以後會習慣的。”
“可他們從前也是人的......”
林之遙的聲音越來越小,他看得出這些吸血鬼很多停留在的年齡都不大,也就是20歲左右的樣子,這正是他們上大學的年紀。
會不會,這些被困在玻璃罩裡生不如死的吸血鬼,曾經也是學校裡的一個普通學生,不知遭了什麼罪變成了一隻吸血鬼,也同他一樣隻想安靜地活着,卻不料被抓住,成為了學校實驗裡的小白鼠。
想到這裡,林之遙的心就不免酸澀起來。
若是被抓住,他的下場也會是這樣嗎?
“就算是親人尚有可能刀兵相見,何況是兩個天生對立的物種,所以林之遙你記住,永遠不要同情你的敵人。”秦墨寒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将他拉回了殘酷的現實。
“要是我以後不小心變成吸血鬼了,你也會這樣對我嗎......”林之遙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說出來這句話的,剛說完他就後悔了。
果然,秦墨寒也僅是頓了一瞬,而後堅定道:
“我會親手抓住你。”
林之遙将手中的實驗報告遞到秦墨寒面前,莫不作聲地與他拉開了一小段距離。
他突然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秦墨寒了。
曾經,他為這樣的他着迷。
遠在家鄉時,他就聽獵人叔叔們講起過,那個古老獵人家族的每一代繼承人,都會帶領人類戰勝黑暗中的怪物。獵人家族的故事流傳在大街小巷,是支撐他們堅持下去的信念。獵人家族不會抛棄他們的子民,他們終會戰勝黑暗。
可如今,他卻成為了黑暗中的怪物,原先的信念成為了刺向他心口的木刃。他不想傷人,也不會傷人,但不會有人相信。可有一點他深信不疑:
若想活下去,絕對不能暴露自己吸血鬼的身份。
在他如今漫長的生命中,四年的大學時光很短暫,他或許會在畢業之後離開這座城市,去往沒有人認識他的地方。在那之前,他唯一有所牽挂的就是秦墨寒。
或許他該遠離他,不要與他産生過多交集。
可他做不到。
“林之遙,院長找你,現在就讓你過去。”
孟清不知何時來到了他們這裡,神色有些凝重,她身後還跟着兩個人。
“找我?孟老師,院長找我什麼事啊?”
“去了你就知道了。"後方其中一個人說道。
林之遙的思緒好似一團亂麻,他偏過頭去看了看秦墨寒,秦墨寒已經在進行後續實驗的收尾工作了,看起來這裡不需要他了。
他灰溜溜地走在兩個男老師的中間,那兩位老師身材壯碩,一前一後,就像是在押送犯人。
林之遙感覺到了些許不對勁,但也隻能硬着頭皮往前走,别無他法。
院長室裡坐着一個中年男子,他坐姿端正,表情嚴肅,十分威嚴,想必這位就是他們作戰系的院長了,他隻在開學典禮上見過這位院長,第二次便是現在。
辦公室的角落裡還蹲着一排人,林之遙用餘光一個個掃過去,突然看到了一抹刺眼的紅,他身形一頓,是那個鄭哥!
他惴惴不安的心終于沉了下去,也知道了院長叫他來的目的。
“林之遙是吧,是你自己說,還是我讓你說?”中年男子食指一下一下敲擊着桌面,那聲音好像在倒計時,催促着面前的人快點說出他想要的答案。
“您需要我說什麼?”林之遙盡量平穩自己的語氣,但因為男子的氣場過于強大,他的聲音還是不自覺地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