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鎖門幹什麼?”
秦墨寒沒有說話,他手上拿着他落下的黑色馬甲,指尖攥得發白,一步一步朝他走來。
秦墨寒在床邊坐下,将攥得有些發皺的衣服撫平,而後蓋在他的眼上,林之遙的眼前瞬間一片黑暗。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秦墨寒終于露出了眼底的晦暗,誰也不知那冰凍三尺的寒潭下,究竟埋藏着什麼。
林之遙感覺自己鎖骨處那顆小紅痣的位置被擦了又擦,磨了又磨,卻并不覺得疼,輕柔的感覺很像絲綢手帕,他不禁想起秦墨寒擦手時常用的那條黑色手帕。
秦墨寒拿起手帕,黑色的綢面上仍能看出沾染了一絲血迹。
“怎麼流血了,他碰的?”
這聲音很平靜,沒有一絲情緒,林之遙卻感覺到了風雨欲來的味道,他覺得對面的人突然變得有些陌生。
而後,溫潤的唇瓣觸上了他的傷口,他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那處又傳來了一陣輕微的疼痛。
秦墨寒,竟然在......咬他?!
“你......你在做什麼,快放開我。”
林之遙一下子慌了神,他的眼睛被蓋住,什麼都看不見,牙齒輕輕磨過鎖骨的感覺越發清晰起來。
“秦墨寒,你真的是秦墨寒嗎?”
“告訴我,他還碰你哪了?我幫你......擦幹淨。”
擦幹淨?他管現在這樣叫擦幹淨?!
“沒......沒有了,快放開我!”
“遙遙,柳華夜是個變态,你離他遠一點。”
他是變态,那你也不能當禽獸啊?
“你不是在和你的未婚妻跳舞嗎,跑這裡來幹什麼?秦墨寒,我們隻是同學,這還是你親口說的。”
秦墨寒拿着手帕的指尖頓了頓,身體都緊繃起來,而後像是突然洩了氣一般,道:
“我先帶你換個地方。”
林之遙感覺手腕和腳腕處的束縛被解開,他想扯下蓋在自己眼上的衣服,卻發現自己的手臂怎麼也使不上力氣,然後一件更厚重的大衣就披在了他的身上。
林之遙感覺身下一輕,他好像被秦墨寒抱了起來,他的身體随着秦墨寒的腳步上下起伏着。
“總有一天,我會成為一名出色的獵人的,不會再需要你的保護。”
秦墨寒沒有出聲,隻是将他抱得更緊了些。
“咔——”
門被打開。
“你們要去哪?他怎麼樣,有事嗎?”
這是路毅的聲音,林之遙想要開口,聲音到嘴邊卻是止住了,他不想被人看到自己現在這副模樣。
“他會沒事的。”
秦墨寒在走廊裡七拐八拐,帶着他不知繞到了哪裡。
他隻記得自己偷偷從衣服裡露出眼睛的時候,就已經來到了禮堂外面,秦墨寒去的方向不是學生宿舍,而是校園裡的單人公寓。
“我們要去哪兒?你真的不管你的未婚妻了嗎?”話一出口,他都沒想到自己的聲音已經沙啞一片,不成樣子。
“去給你配解藥,别再說話了。”秦墨寒頓了頓,繼續道,“我和她隻是逢場作戲,那天的話不是真心的。”
林之遙費力地瞪着圓滾滾的眼睛,顯然是有些不敢相信,不過秦墨寒也沒再多說什麼,而是加快了腳步。
林之遙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躺到的床上,怎麼換的衣服,他隻記得自己再次睜眼的時候,擺在他面前的是秦墨寒端着的一杯清水和他掌心裡的藥片。
“你......還有這種解藥?”
“之前被下過藥,後來就什麼都會了一點。”
林之遙含住藥片的動作頓了一瞬,他第一次聽秦墨寒講自己的事,這些他從前都不知道。他們隻是很小的時候見過面,後來再次見到秦墨寒時就已經是高中時期。
這麼多年的時光裡,他不知道秦墨寒經曆過什麼,也不知道他變成了什麼模樣,他可能隻是一廂情願地在找尋他記憶中的那個小秦墨寒,那個在黑暗中指引他的一束光。
當時的林之遙身材瘦小,他有着一張不錯的外表,白白淨淨的,像個精緻的瓷娃娃,卻不知怎麼總是被同村的孩子欺負、嘲笑,他打不還口,罵不還手,覺得隻要忍一忍就過去了,他不想給他的父母惹麻煩,他們上了歲數,腿腳也不方便。
直到那天,他們這裡來了一隻作亂的怪物,人心惶惶。村子裡的人都很怕,隻敢白天出門。他每晚都将家裡的門窗關得嚴嚴實實的,卻還是能聽見屋外的詭異聲音。
後來,一個自稱吸血鬼獵人的人解決了村子裡的災難,守護了他們的家園,他第一次見到了那怪物的真正模樣,也知道了外面的世界究竟是什麼樣子。
從那時起,他也想成為獵人,成為有能力保護别人的人,可那些年齡比他稍大的孩子們又開始對他指手畫腳:
“你這樣的我一拳能打十個,别給獵人丢臉了!”
“瘦了吧唧的,長得跟個小姑娘一樣,獵人怎麼可能會收你這樣的。”
那是他第一次反抗,可卻迎來了更多的毒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