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胧誠邀我搞事的時候,我在學習;景元準備試探我時,我在學習;前飲月君轉世跟持明族掰扯時,我還在學習。
這是我想學習嗎?
這是我不想坐在觀衆席第一排吃瓜嗎?
當然不。
家有命運系,最大的悲哀就是我準備搞事,準備暗戳戳的推波助瀾,試探性的邁出缺德的第一步,命運系卻無慈悲的:「别折騰了,你一個關鍵人物都遇不到~」
語氣蕩漾得連末尾都是波浪号。
明擺着此路不通。
我又不是個頭鐵什麼都想撞的,本就是借着智識那離譜的好感度漲了一波膽子,才想着給豐饒藥師繼續拉點仇恨,準備做些什麼的。
既然是無用功,那就做點我自己能夠掌握的,确切有提升的。因此,在仙舟這次的大事件裡,前塵舊事攪得再兇,我依舊是局外人。
我遇不上别人,别人想要遇到我,率先碰到的便是巡獵令使景元。
跟以前的生活沒有半點差别。
看上去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追求技術的進步。
我在消化智識給我的數不勝數的問題,每一個問題背後都必然有我能夠尋求到的答案,而這個過程注定會攝取新的知識。
「感覺在給我打基礎的同時,還讓我在百無聊賴的時刻能有點事做。」
壓着我蠢蠢欲動的心,強行鞏固我的道德,将我存疑的豐饒令使身份威脅度降到連神策将軍都有幾分把握剔除我對仙舟局勢的影響的程度。
至少現在,精神有些疲憊的景元,假設了我非友非敵的可能。
他想見我,還是有機會的,我們交換了玉兆(手機)的聯系方式。百忙之中見面的機會可能難得,見縫插針的在玉兆上聊兩句不費什麼力氣。
一般都是些日常,不涉及高深莫測的仙舟局勢,他有話鋒一轉的趨勢,我都會率先掐滅,很直接的告訴對面的人精我覺得讨論仙舟的局勢會很煩躁。
“太燒大腦内存條了,我現在學習新知識已經學到差點要冒煙,再來一個費腦的,我跳下羅浮也要爬到朱明。”
他見過我在動态裡的發瘋,我距離智識很接近,但距離人有點遠。
他有過朦朦胧胧間被消息提示音吵醒,眼睛半睜不睜的直面我發一堆煮腦花圖片的經曆。
飽和度拉滿的、在紅油裡顫顫巍巍還有點詭異的晶瑩剔透的腦花,熱氣幾乎要透過圖片撲到景元面上。
規律作息的人大腦慢吞吞轉了一會,才從陰間時間我怎麼還沒睡覺轉到我的學習看上去萬分痛苦的層面上。
指尖有時按得輸入框時間太長,出現的“正在輸入中”能停住他睡一個回籠覺的時間。也有可能會就地發給我一堆亂碼,第二天早上又坦然自若的說他養的咪咪踩住了玉兆。
我說好巧,昨晚上我正好人格分裂,第二人格出來閑逛了。
因為是秒回,對面失去了坦然自若,扣了一個千言萬語的“?”,接一句簡短的“你通宵了?”
他知道我學的苦,都沒考慮過我剛睡醒的可能。
而他既然當時覺得我苦,試圖跟我相約一波丹鼎司檢查身體,現在又怎麼忍心讓我卷入仙舟一團亂麻的政局的?
“因為我心生膽怯^_^”
“看着不像,神策将軍智珠在握。”
但如果智珠在握的神策将軍非要我給點建議倒也不是不行,畢竟我現在的學習生涯除了煩就是燥,殺心消了幾次,終于沒忍住傾瀉到了聊天框。
景元叽裡咕噜在說些什麼,聽不懂,每個名詞都殺了。殺到最後,其實一個字都沒提仙舟當前局面的景元,看着滿屏的“殺了”,選擇給我殺了一個西瓜,親自送上門。
西瓜很甜,身邊人的頭發太過蓬松,紮個馬尾束縛着都能蹭到西瓜汁。我疑心他是故意的,苦于沒有證據,隻能被他從自己的工坊裡拎出來,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
——又是正對着豐饒禍迹建木。
久不見它,它從秃頭變成重新發芽複蘇的年輕植物,看上去生機勃勃可以表演一個生吞羅浮。
“它最近複蘇了。”
留意到我的目光,景元簡單介紹了一下建木當前狀态。
我心直口快:“豐饒令使整的?”
“是的話,那還簡單一點。”
“咦,簡單?”
“仙舟至今都無法界定她對仙舟的态度,倘若建木複蘇是她所緻,倒也不必繼續糾結。”
我的級别夠不着這樣的機密,不過景元說無妨,我當前地位要是想的話,可以直升六禦,唯一要求就是心向仙舟。
他眨了眨眼睛:“相當于沒有要求。”
其實要求對我還是蠻高的。
他本意也不是為了向我證明我的升職道路一片光明,而是讓我安心聽聽豐饒令使在仙舟的道路是有多麼的曲折。
特意帶我到能夠看到建木的若木亭,也是因為建木與豐饒令使的道路曲折實有關聯。遠看建木,仿佛生在雲中,無根自長,實則它有根系,就在身下的鱗淵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