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在這裡等死?如果要死我們早就死了,為什麼還要來到這裡?你不能替我們做決定,也不能把自己的想法施加在我們身上!”
與此同時,肖恩他們的斧子對門造成的破壞微乎其微,毫無進展,他失落地沖瑞克搖頭。
詹納似是驕傲地解釋:“這些門能經受火箭襲擊。”
“你的頭可受不了!”達裡爾揮舞斧頭走來砍向詹納,我起身攔住他,可他的力氣太大了,手一推,我就摔坐在地上,還是瑞克、戴爾與T仔三人合力才制住他。
“你不是說你的直覺很準?”他又開始了,“現在呢?我們都要死了。”
“一定會有轉機,你不要再沖動了,最好冷靜一點。”我跟上他,他在徘徊。
“我殺了那個科學怪人就能冷靜下來,好比過你在這裡什麼都不做,隻知道直覺、信任,有屁用!”
“你非要在這個時候像個小學生一樣和我吵架嗎?”我實在忍無可忍。
“什麼?小學生?”他突然靠近,我感受到他強大的威壓,不由得膽怯,但我必須讓他明白明白不是所有人都要承受他的壞脾氣:“對!我說的一點不錯,不然我為什麼讓你少喝點酒,就是怕你發酒瘋,現在看來,你才是那個随時随地發瘋的家夥!你有沒有想過,你要是把詹納砍了,我們永遠都出不去!”
聽到我們的争吵,瑞克那邊也不好過,他昨晚與詹納說起自己知道心愛的人遲早會死,不過是時間問題。既然他都這麼想,那之前的大話算什麼。
“安是對的,”他看向我和達裡爾,且不為詹納的話動搖,“我們要想出去,還是得靠你,詹納博士。我要保證希望一直在,而它總是存在,也許不是你,也許不在這,但在其他地方總會有人……”
“所有的一切都完了,你不明白嗎?”安德莉亞很消極。
“不!”我飛奔過去對她說,“隻要還活着,就會有希望。”
她想反駁,目光落在我的衣服上,登時淚眼婆娑,我抱住她,輕撫她的後背。
詹納繼續述說這是一場滅絕之災,卡羅爾哭訴不該把我們關在這裡,她年幼的女兒索菲亞不該就這樣死去。
我擡頭注意到雅基的表情,她已決心赴死。
肖恩一怒之下找來槍瞄準詹納,威脅他開門,瑞克叫肖恩住手,槍響,子彈打在别處,火花四射,将鬧劇推向高潮。
瑞克環視衆人,整理好心情,沉着地進行最後的勸說:“你在撒謊,詹納,你說沒有希望,那你應該早就和大家跑了,或者自殺,但你沒有,說明你在堅持做什麼,而這一定和行屍病毒有關。為什麼,你為什麼要留下?”
“不是我想留下,我做過承諾,對她,我的妻子。”
19号實驗體就是詹納的妻子,她求詹納盡全力繼續研究。
我無意聽這些,因為達裡爾又去砍門了,我深吸一口氣,做好被他罵的準備去找他。
“你冷靜點了沒?”
他不理我,隻一下又一下地砍擊大門。
“瑞克他們會說動詹納的,我們一定能出去。”
“你問問洛莉,說不定她會同意你在死前和瑞克發生關系。”
“達裡爾!”我沒想到他會說出這種話,“你太過分了!”莫名的感覺勝過憤怒,心裡好似壓着一塊巨石,就像是暴雨來臨的前夜,無邊黑暗侵襲,狂風傾軋森林,四野獨我一人,被無形的巨手扼住咽喉,發不出聲音,叫喊不得,即将成為夜裡毫無分别的一抹黑。
孤獨,我竟在這時才覺得自己孤獨。
我忍住眼淚,轉過身時淚水滑落,門也毫不意外地開了,大家紛紛狂奔。
我想也沒想地往回走,我還要試試勸安德莉亞和雅基一起離開,但是手卻被一股強于我數倍的力道握住。
“還不去拿包逃命?”達裡爾扔了斧子,我聽出他話中難掩的欣喜。
“我們隻剩四分鐘了,快走!”格倫大喊,催促衆人。
我甩開達裡爾的手,正如雅基甩開T仔的手,她要留下,她不想變成吉姆和艾米那樣。
安德莉亞也平靜地表示留在這裡。
“不!”我和戴爾同時出聲,叫衆人抓緊時間先行離開。
達裡爾本是離門口最近的,現在成了最遠的:“安,給我快點出來!”
我也不理他,走到安德莉亞身邊坐下,嘗試打感情牌:“安德莉亞,如果艾米還活着,她不會希望你這樣的。”
“但她死了,她不在了,不是嗎?”
“你還有我們啊,我,戴爾,雅基!”我看向雅基,“我們一起出去好嗎,隻要我們在一起。”
雅基搖頭,毅然決然。
“好吧,”戴爾坐到安德莉亞對面,“如果你不走,我也不走。”
“戴爾,你不能這樣!”
“你也不能這樣,走進某人生活,在他在乎你後又一走了之。我要留下,這事就這麼定了。”
“你們都定了,那我也定了,”還得是戴爾有辦法,我牽住安德莉亞的手,目不轉睛看着她,“你瞧,我穿的是艾米的衣服,我會陪着你,起碼死在這裡總比每天面對達裡爾那張臭臉好。”
“你們,你們……”
終于,安德莉亞站了起來。
“雅基,你……”我驚喜地希望雅基也能做出一樣的選擇,對方仍是搖頭,讓我們快走,時間快來不及了。
我本可以與瑞克他們逃走,可我忘不掉艾米,我對她們姐妹兩個心懷愧疚,如果那天晚上我再小心些,再周全些,保護好艾米,艾米就不會死。
最後一分鐘,我們趕到一樓,發現被瑞克的手雷炸碎的玻璃窗,我們從缺口跳出疾控中心的大樓,達裡爾在車内探出上半身,朝我們招手,他的手上拎着我的包。
“趴倒!快趴倒!”衆人大喊。
我們三個趕緊俯身躲在堆起的沙袋後面,爆炸聲震耳欲聾,烈火從建築中沖向四面八方,沖上天際,濃煙滾滾,怪味刺鼻,光亮刺眼,随即而來的耳鳴令我的神經都變成了一根根緊繃的弦。
高溫之下,空氣燃燒,生死之間,脊背發涼,我們用盡最後的力氣奔進房車,心如擂鼓,仍有餘悸。
車子啟動,我卻察覺不出,眼睛失了焦,大腦一片空白與死寂。
我們剛剛,真的是差一點就要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