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裡靜悄悄的,大把的炙熱陽光灑落在土地上,烤的土地冒着熱氣,屋子内則是昏暗陰涼,靜谧無聲,床上兩人睡的昏昏沉沉,隻有偶爾輕輕的呼吸聲傳來,顯得屋内愈加寂靜。
時光流逝,很快灼熱的太陽逐漸西下,滾燙的陽光也慢慢變成橘色的霞光,一樣的耀眼奪目,卻不再熱氣騰騰,而是帶來了一絲涼爽。家家戶戶也升起了炊煙,等待起夜晚的降臨。
清脆的女聲響起,打破了院子裡的平靜:“師父!師父!不好了,南洲的境況又惡化了,有流民逃到咱們這裡來了!”
領頭的是一臉着急的蕊絲,後面還跟着兩個衣衫褴褛、畏畏縮縮的老人,一男一女,都是面黃肌瘦、常年遭受饑餓的模樣,旁邊還有聞訊趕來的溝子村的村長,以及巡邏結束的蘭耳、文期等人,一群人腳步紛雜的鬧哄哄的進了院子。
冷妙清尚沉醉在睡夢中,被這麼一喊,當即從床上驚的坐起來,然後下一秒,她就感覺自己懷裡滾出了一個東西,定睛一看竟然是殷凫,她有些迷惑,自己是什麼時候抱上他的。
又感覺嘴邊有些涼涼的,伸手一摸竟然有些水漬,她更加困惑了,自己從不張嘴睡覺的,怎麼會流口水呢?
來不及多想,外面烏泱泱的人已經到了門口,她慌忙整理好衣服穿上鞋,便抱着殷凫出了門。
書中的第一個劇情點終于出現了——魔族派出了兩個善于僞裝的魔修,扮作逃荒的流民潛入溝子村中,準備刺殺冷妙清。
冷妙清頂着一個雞窩似的頭,衣服穿的颠七倒八,嘴邊還殘留着詭異的水漬,便懷抱着殷凫,一臉嚴肅的站到了衆人面前。
“你們高聲喧鬧,所為何事啊?莫要慌亂,且與我一一道來。”她雙眉緊鎖,言辭莊重,頗有掌門風範,但說完後她又擡了擡手,表情嚴肅的擦了擦嘴邊的口水。
蕊絲明顯是最着急的那個,她搶先開口:“不好了師父,那紅霧彌漫的速度比我們預測的要快得多,明明一個月前才剛剛登上南洲,現在就已經覆蓋遮掩了大半個南洲了,那處百姓與萬物皆已瘋魔,這兩位老人便是從南洲逃出來,一路乞讨到我們這兒的!”
冷妙清聞言,隻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并不驚訝:“如此看來,天道凋零,氣運殒滅的速度要比我們想象的快得多啊。”
蕊絲仰着頭,一臉慌亂的望着冷妙清,又瞧了瞧瘦骨嶙峋的兩個荒民,着急的似乎明天就是世界末日。
冷妙清不緊不慢,按照劇情繼續發話:“那二位老者呢,請他們出來,與我一一訴說這前因後果,一路的所見所聞。”
蕊絲讓開身,扶着兩個顫顫巍巍的老人走上去。
這兩個魔修還裝的有模有樣的,衣衫褴褛面黃肌瘦不說,神情也是小心翼翼、畏畏縮縮的模樣,動作束手束腳,擡眼瞧了一下冷妙清,便尊敬又畏懼着跪了下來:“見過仙長,見過仙長。”
冷妙清輕輕揮手:“兩位無須多禮,南洲如今具體情況如何,這一路前來,其他地方的境況怎樣,還請您為我講解。”
這兩個魔修也是做過功課的,就等着冷妙清發話,好把準備過的台詞說出來,塑造出一個悲慘可憐的人設,赢得冷妙清的同情,再順利住下來。
老頭兒拄着拐杖走上前,用着蒼老的聲音開口:“仙長有禮,老叟名為祁公,傍邊這是家婆祁婆,我們是從南洲逃荒而來,一路乞讨到這裡的。說來不怕仙長您笑話,您剛剛說的那什麼天道氣運和紅霧,我們都不怕,之所以背井離鄉乞讨至此,其實還是因為饑荒。”
“饑荒?”蕊絲輕輕呢喃,眼中似乎想起來什麼。
“是啊,□□,百年一遇的□□。”老頭兒重重歎了一口氣:“若是牲畜發了狂,把它用繩子綁起來就是;若是有人發了瘋,用鎖鍊捆起來就是;唯有這饑荒,真的是熬不下去啊,真的會死人的啊!”
“我們那處,一年,已經整整一年沒有下雨了,剛開還能掘地打水,到後來便是把地都挖穿了都沒一滴水。又過了半年終于來水了,卻是抵擋不住的山洪,沖毀了房屋也沖毀了田地,缺水的土地變成了渾濁的汪洋。等洪水退去,風調雨順了,卻又不知到從哪裡來了一群蝗蟲,見到綠色的就啃,啃的田裡什麼都沒有,幸運的躲過蝗蟲的麥子,則不知道染了什麼病,伏倒下一片又一片,完全不結種。”
“我們挨過一場又一場災害,可這天災就像是沒有頭似的,一場接着一場。我家雖有良田數十頃,但這十年間,卻沒有産出過一粒麥子。鄰裡相間,餓死的人數不勝數,路上隻剩一把骨頭的屍體,堆成了小山,這天災帶來的饑荒,早就席卷了整片南洲大陸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