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也不會想到,如今就隻剩下她一人,睹物思人,這個約定成了她的精神寄托。如果沒有這個約定,可能已經沒有活下去的勇氣了吧。她總覺得,桂花樹下,她還能等來唯一可能還活在世上的鶴宇。
淩塵悶的發慌,剛巧開門,就看見林玥手裡端着一壺熱氣騰騰的桂花茶經過。他攔下,詢問過後決定自己也去賞月品茶。就讓林玥回房了,自己端着茶偷樂了起來。
鼻尖嗅到了淡淡的茶香。嘀嗒的斟茶聲傳來,閉着眼的穆舒伸手去接。一盞溫暖的茶放在自己的手裡。她對着茶杯輕輕吹氣,淺嘗了一小口。“第一壺桂花茶,是鶴宇泡給我跟姐姐喝的呢!”低語時,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甜甜的,可以看見兩個深深的梨渦。
淩塵看慣了态度冷冰的穆舒,突然看見她的笑,有些失神,這樣看真是很美的女子呢!平時老擺出那副欠揍的表情真是不可愛。如果經常對我笑,說不定我會被迷住不是麼?心裡不禁暗想。
穆舒睜眼時被他吓了一跳,原本以為是林玥給自己遞的茶,怎麼變成這小子坐在對面了,并且一臉癡迷的望着自己。還以為養傷枯燥,養出心疾了。故意“砰!”的一聲,重重的把茶杯放在石桌上。
這才讓淩塵回神,看清了對面的神女,已是由天仙變成了悍婦。變臉跟翻書一樣,那副面無表情,看得腸子都黴綠了,隻會對那個姓鶴的眉開眼笑是麼?什麼時候看見我也能溫柔的笑笑?“唉。”無奈的歎氣,端那杯被重摔在石桌上的茶杯端起,一飲而盡。
“你……那杯是我的!”她顯然被他莫名其妙的舉動整得有些不悅。
“哦,這把匕首是我流着血,扛在肩膀上千裡迢迢帶過來的。還不是被你占為己有。喝你茶也有意見!我都不嫌棄。”淩塵也不甘示弱的拿起石桌上的那把短匕在空中比劃。其實他才不是為這個生氣,就是不愛聽她說起那個姓鶴的,聽着心裡就悶的慌。
她站過來,伸手去奪,“你給我。”
“别搶,别搶,肩膀疼,病人也不讓讓,你悠着點,我看看就給你。”淩塵挑着眉毛呲牙,裝的很像。她隻好松手,嘟着嘴回到了藤椅上,不耐煩的緊揪着自己的手。
早知道就不看了,淩塵在匕首柄底看清了她那天提到的底部有字,難怪她那麼緊張這把匕首。底部刻的是“鶴”字。
他将匕首放回桌上,端起茶壺倒了一杯茶,又悶了一杯。
“哪有你這樣喝茶的,你是喝茶還是喝酒?沒品……”穆舒白了他一眼,迅速拿起那邊匕首放在胸口,生怕他又拿去。
“這匕首又能證明什麼?也不能證明你朝思暮想的情郎還活着。何況是寒裳在使用,誰人不知,寒裳令人聞風喪膽的殺手。我就不明白,你怎麼就不死心跟我呢?”淩塵有些失态。
穆舒沉默了一會,“當初,我一具一具的埋掉了村裡所有人的屍體……都沒有找到鶴宇的屍體。這一切來的太突然,我希望他一定活着。”語氣平緩,眼睛早就朦胧看不真切了,刻意不讓眼淚流下。
“好吧,沒死,可能現在正擁着寒裳入眠吧?又或者是寒裳的劍下魂,一定是為了這雙彎牙銀刃匕屠掉了你們整個村落,最後與他厮殺,可能死在了别處……”當淩塵發現她雙眼微紅時,已經開始懊惱剛剛自己的肆無忌憚。
他扇了自己一嘴巴。然後信誓旦旦的說:“别難過,想哭就哭出來吧。大不了,我幫去掀了他們的巢也把寒裳揪出來問個清楚好嗎?”
“你可别又斷胳膊斷腿的,跪地求我好麼?”寒裳被他剛剛扇自己的一嘴巴逗笑了。
“好!我能騙你麼?你看,地圖都給咱準備好了。何況我還得去那裡了卻一件事!醫治好我弟弟,就起身,我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我了。”淩塵說完,笑的跟個孩子似得。
“老實說,有沒有感覺我強大了很多?是不是帥了不少?”
穆舒望着這個在面前的男子,确實感覺多了一份成熟,不過看着他直錘大胸的樣子,說不出好聽的話來:“我覺得你還是老樣子,臉皮更厚了,值得表揚吧。”
桂花落了一地,一些落在地上,一些落在石桌上,一些落在他們身上與發間。
有說有笑,兩人你一杯,我一杯,喝完了整壺茶。可是一整夜也聊不厭煩,最後雙雙躺在藤椅上睡着了。
如果時間可以停住,他多麼希望這一夜永遠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