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醒嗎?”
蝴蝶忍重新調配着藥劑,她緊蹙的眉頭宣告着這并不是容易的事情。
最先提出将祢豆子的解毒血鬼術和不死川玄彌食鬼細胞結合起來的人,反而卻成為這種藥劑适應性最低的人。
相性很差。
并不是因為實力問題,上到音柱炎柱都适應較好,下到竈門炭治郎這些癸級隊員也得以适應,為什麼身體素質和實力比炭治郎他們更強的飛島有栖相性如此差。
就像是她的體内有着一種細胞在抵抗着外來存在。
如同一座古老的村落不允許任何外來者進入一樣固執又霸道。
“咱想起來在哪裡見過了!”伊之助突然放大音量,将周圍的其他人吓了一跳。
我妻善逸被吓了一跳,無奈道:“真是的!不要那麼大聲啊喂!你想起來什麼了……”
“咱在山上的時候見過金發妖精!”他像是在回憶着什麼,語序亂七八糟着讓人聽不明白,“那天下大雨了媽媽說山上有狼的氣息,但是看見是金發妖精了!後來給她,她當時摔在地上死掉了一樣嘴裡說着莫名其妙聽不明白的話,咱給她澆了點水之後一眨眼她又不見了……”
我妻善逸完全沒有聽明白,而竈門炭治郎若有所思。
富岡義勇垂眸看向病床上緊閉雙眼的飛島有栖,心裡似乎沉了沉。
嘴平伊之助似乎還在回憶着對方說了什麼話。
“可什麼,卡什麼來着……”
竈門炭治郎的鼻子下意識動了動,捕捉到空氣之中不尋常的氣息,垂眸看向緊緊握住飛島有栖手的富岡義勇方向——對方臉上恍然大悟般明白了伊之助抽象的描述。
“灰狼。”
富岡義勇念出了一個他們從未聽過的詞彙。
蝴蝶忍率先反應過來,她将其他人趕了出去又将藥劑放在邊上,輕輕合上簾子給予他們兩個人獨處的空間。
迷失在夢魇之中的人需要自己掙脫。
不然用什麼樣的藥劑都無法拯救不想醒來的人的。
“不如像在狂風之中歌唱的飛鳥一樣,向高高的天空唱徹希望……”
病房裡面傳來用從未聽過的語言輕輕哼唱的小調,即使聽不明白歌詞的寓意也能夠感受到如同置身于壯麗命運漩渦裡的悲憫感。
竈門炭治郎忍不住眼睛泛紅,那是多麼沉重的悲傷氣息。
就像是置身于磅礴大雨裡被擊打着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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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滴——
水液不斷向下落着。
迷霧散去之後,最先出現在視野之中的是一塊巨大的石頭。
粗糙的表面,微涼的溫度,連上面細小的氣孔也分毫不差,與記憶裡一模一樣。
這裡是狹霧山。
飛島有栖垂眸,腳下是細細的溪流。
冰冷的觸感讓她整個小腿都浸入水中感受不到知覺,擡起頭看着那山林之中高大的巨石,它的陰影将自己整個都籠罩進去仿佛黑夜一般。
原來這顆石頭那麼大嗎?
說起來自己好像一直在耍小聰明。
和魔術師叔叔玩魔術小遊戲的時候也是,坐船到日本找到飛島家也是,躲在紗紀子身後不學日語也是,利用雷電和多次擊打弄碎巨石也是,在最終選拔隐藏身形也是……
隻不過是仗着自己的那一點點小聰明而已。
“下雨了?”
雨水沖刷着她的全身,濕漉漉的金發此時黯淡無光。
腳下的溪流越來越湍急,仿佛想要将她沖走一樣,而眼前巨石的影子也越來越多幾乎要将她吞噬。
讨厭。
她讨厭下雨。
自己好像一直沒有破開那塊石頭。
是誰幫了自己,是多年以來雨水沖刷,是那一夜雷電轟鳴……
“好好正視自己!”
仿佛雷鳴的聲音将她從湍急的小溪裡拉了出來,遙遙遠方看見如同綠色幽火的兩盞燈注視着自己的方向,定睛一看邊上狼的影子悄然消失。
耳畔還能聽見一聲嚎叫。
“傻站着幹什麼!快上來!”一隻手将失神的她從水裡面拽了出來,那一抹熟悉的肉色頭發讓飛島有栖下意識瞪大眼睛。
锖兔。
和數年以前幾乎沒有絲毫變化,他臉上傷痕随着他嘴巴的一張一合動着,那雙眼睛緊緊盯着飛島有栖的方向像是在生氣一樣。
咚!
飛島有栖捂住自己的額頭。
不是像是生氣,是真的在生氣。
“真是受不了,你是這樣義勇也是這樣,不知道是誰帶壞了誰。”锖兔收回自己的手,清澈的眼眸裡是有栖無措的表情。
他深深看了一眼飛島有栖的臉,無奈歎了口氣。
不遠處的溪流依舊在流淌着。
“來打一場吧有栖。”
锖兔毫不猶豫丢過來一把刀,寒光照亮他的側臉,下一刻他的身影便驟然出現在飛島有栖的面前。
噔——
她一時失神被重重擊打到巨石之上,其上隐隐約約聽見碎裂的細小聲音,沒等她反應過來锖兔的下一擊便随之而來。
“不要走神!想想鱗泷老師怎麼教導我們的!”
刀劍相撞産生的餘波蕩開一層層霧氣。
她下意識擡起了刀,不再是躲避,而是深深吸了一口氣擡手抵擋住锖兔從上方劈下的刀。
兩人的眼眸重新對視上,視線之中锖兔嚴厲的表情中摻雜了什麼複雜的情緒,在她眨眼之間變得愉快起來。
刀在虛空之中反複揮動着。
渾身的血細胞不停歇為她輸送着氧氣,她感覺自己就像是深山裡惡劣的豺狼虎豹壓迫着每一個可憐的細胞傾吐出所有殘存的氧氣。
再多一點!
再快一點!
再重一點!
不然憑借她的力量是比不過锖兔的——那是比義勇更強大的存在,他們一直追逐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