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倒锖兔?
為什麼自己會有這樣的想法?
深山霧氣漸濃,耳畔再一次響起了狼的森森嚎叫聲。
幽暗之處那藍綠色鬼魂般的幽幽火種又一次照亮了他們的刀影,水波蕩漾開在彼此之間反複回響着。
“你就隻有這樣嗎?”
锖兔的眼眸之中寫滿失望,他躬身一躍落于巨石之上。
不知道為什麼他仿佛成為巨石本身一般,讓飛島有栖忍不住屏住呼吸畏懼着那可怕的陰影。
轟隆隆!
從遠處而來的雷鳴聲再一次打在不遠處的地面上,樹木也燃起層層的火焰。
“有栖,你不止如此的。”
迷霧之中锖兔的聲音再一次響起,無奈之中又帶着些許感慨般歎了口氣,溫柔的聲音像是有人輕輕拂過她的頭頂。
她猝然擡起頭,凝視着眼前巨石的方向——每一次粗糙的觸感、每一次細小的氣孔、每一次青苔所長的地方……
是的。
回想起來。
不斷下落的雨水好像在那一刹那停止一般,她好像看見锖兔動作在那一瞬間遲緩下來——不對,是自己變快了。
“水之呼吸——”
咚的一聲。
不是被雷鳴擊碎,也不是依靠雨水沖刷,而是她擊中的那一擊徹底粉碎了石頭。
“你們早就已經打敗我了。”
所以不是你們一直在追逐我,而是你們要越過我繼續奔跑下去。
锖兔看着破碎的巨石由衷笑了起來,側眸看向飛島有栖逐漸變淡的身影笑意深了幾分,嘴巴一張一合。
“我們有栖是聰明的孩子,請好好正視自己吧。”
身後被輕輕一推,她重新邁入了河流裡。
扭過頭看去的時候,锖兔也好,巨石也好,全部都消失于迷霧之中。
隻有那幽幽綠光凝視她幾秒,迷霧裡那虛影最終成為螢火蟲般光點引領前路,讓她不斷向前。
光點變得越來越亮。
睜開眼眸,頭頂刺眼的白光讓她視線模糊。
雨水落下化為眼角一滴淚水滑落。
-
“已經沒事了嗎有栖小姐!”
竈門炭治郎經過藥劑已經恢複得七七八八,正準備過來探望的時候就看見庭院裡喝着熱茶發呆的飛島有栖,忍不住驚訝向前兩步。
她扭過頭看清楚是他之後露出淺淺的笑容。
竈門炭治郎也忍不住輕松起來——不知道為什麼感覺醒過來的有栖小姐似乎變得開朗許多。
他還記得當時病房裡緊緊攥着有栖小姐手的義勇先生臉上的表情,幾乎日夜不分一直守着對方的身邊。
明明毒素也被藥劑解毒下去,可是有栖小姐卻仿佛陷入夢魇之中反複深呼吸之後又忘記呼吸般下意識屏息着。
蝴蝶忍告知他們,這是飛島有栖常有的壞毛病。
她的呼吸法與其他人的呼吸法不一樣,就像之前煉獄杏壽郎和他們提過的一樣——那是靠着壓榨血細胞裡每一次氧氣的不良方法。
也與有栖小姐曾經的經曆有關系。
後來伊之助回憶起了什麼,用亂七八糟的話語描繪着記憶之中的場景。
竈門炭治郎用強大的理解力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也就是說在伊之助小時候曾經見過逃命而不斷奔跑的有栖小姐,在幫助對方得以繼續奔跑下去。
聽說那之後飛島有栖小姐最終停下的地點是狹霧山,被富岡義勇撿了回去成為鱗泷老師的弟子之一。
“永不停息的雨……”
富岡義勇在輕輕哼唱着模糊歌詞的曲調,用着隻有他和有栖小姐能夠明白的語言——是有栖小姐的母語。
他們有時候相處久了也會忘記有栖小姐是孤身一人來到陌生的國度,連能夠說同樣語言的人都不存在的陌生國度。
為了和大家溝通,為了不忘記自己的語言,有栖小姐肯定做出了難以想象的努力吧。
“信!遠洋信件!”
有栖小姐的鎹鴉是一隻聰明的白化鎹鴉,它将一張信件遞到富岡義勇的面前試圖讓他翻譯出來。
蝴蝶忍明白了它的意思,現在飛島有栖對藥劑的排外性很有可能是因為本身血統的緣故——那個名叫“灰狼”的血統在排外。
富岡義勇是唯一試圖學習有栖母語的人,每一次他們私下對話的時候他都盡量讓她用自己的語言說着,從夾雜一兩個詞到短小句子再到現在用一些複雜的句式也能聽懂大概,他為之努力了許久。
既然她害怕遺忘,那麼自己便成為築牢記憶的鉚釘好了。
他将信件上的信息盡可能詳細地翻譯出來,而蝴蝶忍恍然大悟般将藥劑裡的一些劑量改變,又滴入了什麼其他的東西制成新的專屬于有栖能夠使用的藥劑。
他們靜靜注視着那點滴水液緩緩落下,而飛島有栖在恍然之中睜開眼睛。
她眼眸裡迷茫看向富岡義勇的方向,幹澀的喉嚨裡冒出一句他們聽不明白的話語來。
而唯一聽明白的富岡義勇鄭重地點了點頭。
“曾經有一支稱霸于東歐地區的森林民族,他們雖然身材矮小力量薄弱,但是卻能用超人的智慧排除外敵,但十五世紀後便突然從曆史上銷聲匿迹,他們名為塞倫人。”
一道聲音将竈門炭治郎拉回神,他驚訝地看向飛島有栖的方向。
盡管語速緩慢,可是卻完整說出來了!
“所以有栖小姐您也是塞倫人嗎?”炭治郎注視着對方金色如晨曦的卷發和如同雨夜的藍眸。
飛島有栖輕輕搖了搖頭,語速很慢:“我隻是繼承了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比起母親,或者是說比起真正的塞倫人來說她繼承的不過是杯水車薪。
如同一盞金杯裡薄薄一層水液一般,如此貧瘠的智慧之泉又如何能夠幫上大家呢?
滴答。
她的話語就像是新生嬰兒嘗試走路一般小心翼翼又輕飄飄的,如同細雨落在湖面上,隻有一層層漣漪證明存在。
可是漣漪産生的波動并未消失。
“找到了找到了!飛島你之前說的情報——”
擁有強健體魄的宇髄天元通過藥劑将斷臂接了回去,現在毫發無損一般向他們走了過來,臉上洋溢着躍躍欲試的興奮。
他手裡揮動着什麼信件,而飛島有栖扭過頭看向他。
“你說的極樂教,上弦可能性非常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