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堂醒過來的時候,佟遠東已經在浴室裡洗漱,他不知道昨晚是怎麼從酒吧回到公寓,又是怎麼從沙發回到了卧室。
他努力在大腦裡搜尋昨晚的記憶,閃過的幾個零星碎片,也都全是滴着汗珠滑動的喉結,耳鬓濕熱的觸感,以及他舒服到忘情的喟歎。
失去意識的前一刻,他就隻記得他想堵住佟遠東那張喋喋不休的嘴。
然後,然後怎麼了?然後他主動親了上去了,還重複了一堆清醒時絕對說不出口的話。
“可是怎麼辦?我喜歡上你了。”
嚴堂心中警鈴大作,昨晚他都幹了些什麼事!?
他噪得把自己埋進被子裡,恨不得把自己憋死在被窩裡。浴室裡傳來動靜,嚴堂連忙伸出腦袋,側身繼續裝睡。
感覺到旁邊的床墊下陷,嚴堂的身子也随着旁邊的動靜而輕微晃動,如同昨晚那一個個海上沉浮般搖晃的夢。
他聽到瓷杯放在床頭清脆的磕碰聲,接着,他就落進了一個略帶涼意的懷抱,熾熱的喘息又在耳邊纏繞。
藏在被窩裡的裡的雙手突然握緊,嚴堂渾身的肌肉因為太過緊繃,而有些輕微的戰栗。
嚴堂感覺自己露在外邊的每一寸皮膚,都被溫柔又專注地注視着,他的耳垂被輕輕含住,又松開。然後是脖子,下巴,嘴唇,被唇瓣來回地碾磨輕吻。
“這都不睜開眼。”
佟遠東愉悅的笑聲在耳邊響起,帶着薄荷味的清香,最後有些不甘心地在嚴堂的臉蛋上咬了一口。
“我去給你買早飯,待會送你出機場。乖乖等我回來。”
旁邊的重量終于消失了,聽到關門聲的那一刻,嚴堂猛地睜開了眼,掙紮着要起床,下半身傳來的不适感讓激得他倒吸一口涼氣,他立馬掀開被子,仔仔細細地檢查了自己一遍。
看來昨晚佟遠東還算克制,除了一些輕微的不适感,身體感覺還算清爽,身上也重新換了一套幹爽的衣服。但昨晚他沒有意識,這一套流程下來肯定不是自己幹的。
嚴堂深深地呼了一口氣,雙頰紅的跟太陽曬過一樣,他無力地舉起右手手肘擋在眼前。
這跟項目還沒立項,就先把設計成品擺到老闆面前有什麼區别?
老闆不會因為你提前完成一個未知項目而高興,隻會因為你突出起來的成品擾亂原本的市場規劃而焦慮。
是的,焦慮。
他是不是還得留下來對佟遠東負責?
嚴堂此刻很焦慮,原本計劃的抛下私情回國追夢,現在卻又回到了原點,私情還升級成了責任。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是商頌皚在催他出門了。
他一張口,聲音沙啞得連他自己都吃了一驚,喉嚨也像是吞了滿口的磨砂一樣難受。
于是立馬端起床頭的瓷杯喝了一口水,水是甜的,帶着甜蜜的香氣和溫和的熱量,緩緩滑過幹燥的喉嚨。嚴堂頓了一下,又繼續大口大口的喝水,讓緊繃的嗓子逐漸放松。
跟商頌皚聊完,還沒顧上把衣服穿好,他就沖到浴室快速地洗漱,直到沖到鏡子面前,他才看到自己的脖子有多慘不忍睹,斑斑點點的紅痕,脖子上的那個紅痣也被反複蹂躏,周圍的皮膚紅的充血,還留下幾排咬痕。
嚴堂兩眼一黑,佟遠東是狗嗎?這哪叫克制!?
他氣鼓鼓地刷完牙,套了一件高領打底羊毛衫,連床鋪都懶得理,提上行李箱就跑了。
沒想到佟遠東居然追到了機場興師問罪。
“你為什麼要跑?”佟遠東現在很不高興,早上的溫存消失殆盡。
“還有,你找的什麼二百五司機,逃命地朝前跑,追都追不上?”
“昨晚的事,我不記得了。”嚴堂有些支支吾吾。
“不記得了?”佟遠東眼睛瞪得像銅鈴。
“你一句不記得,就想把自己撇幹淨?”
“昨晚是誰說哭着說也喜歡我,不想和我分開......”
佟遠東像個機關槍一樣的瘋狂輸出,吓得嚴堂連忙捂住他的嘴,“你小聲點,我.......我會負責的。”
“我憑什麼小聲點,你都要......”似乎聽到了什麼新鮮的東西,佟遠東終于安靜下來,嘴角再次勾起。
“你說你要負責?那你想怎麼個負責法?”
“我還沒想好。”嚴堂很誠實地回答,“我沒遇到過這種情況。而且,我馬上就要回國了。”
看着嚴堂這幅認真模樣,佟遠東也終于正經了起來。
“你為什麼就會覺得,我不會跟你一起回國呢?”
嚴堂擡起頭,有些不可置信地盯着佟遠東,“你的事業在美國,你的朋友也在美國,你在美國也過得很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