拌過嘴的煉氣三層與他隻有一臂距離,保持打坐的姿勢坐在石頭上,悠然看着熱鬧,商雲踱轉過頭來,他還瞥了商雲踱一眼。
視線對上,商雲踱驚得原地蹦起來,連滾帶爬重新站上飛劍,好懸沒栽個跟頭摔下去。
他什麼時候坐在這兒的?
坐多久了?
剛剛這裡明明是空的!
難怪坐下去的時候沒覺得這塊兒石頭特别冰呢。
剛才不是坐到他衣服了吧?
難道他的衣服也能隐身?
商雲踱腦子裡一片混亂,“你、你……”
“什麼人?!”
牛成典幾人聽到商雲踱的聲音這才發現山洞裡竟然多出來一人!
這人什麼時候來的?
他們竟然完全沒察覺到!
但更令他們吃驚的是,這人竟然隻有這麼點兒修為?
“煉氣三層?!”
他們頓時不再驚慌,想來這人和他們一樣,也是帶了什麼隐匿身形的法器和金鱗獸讨厭的香粉。
商雲踱也這麼猜,更忍不住腹诽起來:你都藏了還不藏好!等他們都走後就能安安全全離開了,現在暴露出來不是找死麼?
不對,難不成是因為他坐到這兒影響了對方,才不得已暴露出來的?
他表情變來變去,不禁往那人袍子上看了又看,他剛剛是不是真坐到人家袍子上了?
那……
他……
商雲踱重新落到石頭上,持劍擋在胸前,懷着滿心愧疚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對不住了,我攔着他們,你走吧。”
能走一個是一個。
他們這麼多人都沒發現他,說明這人的隐身法寶更高明,别的他可能做不到,但創造點兒換個地方藏起來的機會還是可以拼一下的。
商雲踱表情堪稱悲壯,忽然就很想家,想爸爸媽媽,想爺爺奶奶,想外公外婆,想商雲岫,還有家裡的小貓小狗。
裴玠瞥了他一眼,看見商雲踱眼睛裡蓄起水光。
“……”
難以理解。
他撣撣衣服上的灰塵站起來,朝牛成典一衆平靜道:“本君原本未打算殺你們,貪心不足,自戕吧。”
“……”
洞中一片寂靜,隻剩下金鱗獸打鼾的聲音。
除了裴玠自己,所有人都覺得自己聽錯了。
“大哥,這人在說什麼呢?”
“哈,哈哈哈哈!”
衆人忍不住笑起來。
一人捏着新撿來的鞭子,笑問:“喂,你不會不知道我們是什麼修為吧?”
“哈哈哈哈!”
“唉……”裴玠歎氣取出一柄薄劍,并不理會對方說什麼,猶自道:“看來是要本君親自滅口了。”
衆:“……”
“這怕不是個瘋……”
“一起動……”
辱罵與動手的命令同時戛然而止。
商雲踱站在原地,眼都沒眨完,超勇的煉氣三層不見了,他很好的動态視力追着那道銀灰色望過去,隻來及看見他收招,牛成典幾人全被定住了似的,然後……
嘭——嘭——當——砰——
他們腳下的法器沒了主人維系,與愕然死掉的主人一同落到地上,砸落聲驚醒了睡覺的金鱗獸。
半空中,隻剩下持劍的裴玠、懵逼的商雲踱和驚傻了的高個子首領。
高個子臉上還挂着發号施令時不屑的表情,轉瞬間又蒙上了極度的恐懼,兩種矛盾的情緒聚集到一張臉上,讓他有些蒼白的臉看上去異常猙獰。
他垂眸看了看手中的斷劍,整齊的切口比利刃切蘿蔔豆腐還幹淨。
“仙品?!……不可能!煉氣期怎麼可能用仙品法器!”
“原來是個築基呀。”裴玠甩了甩劍,“玄品而已,沒見識。”
他繼續收招的動作,轉身奔逃的築基卻随之落地,沒有任何反抗的機會。
嘭——
商雲踱肝顫了一下,手又吓得哆嗦起來,來不及操控飛劍逃跑,裴玠已經清風一樣攔到他面前,擡起了手中薄而輕的長劍指向他脖子:“哭什麼,沒出息。”
商雲踱:“我沒哭!”
眼淚又沒出眼眶,這一天大起大落落落落的,他到現在沒崩潰已經很堅強了!
商雲踱仰了仰頭,閉上眼睛,“要殺就殺吧。”
這神經病世界他也受夠了。
起初以為蕭池是個災禍黴運聖體,主角嘛,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但經過這遭他悟了,有病的不是蕭池,是他媽這個世界!
他受夠了。
反正早晚也是死,這假煉氣三層劍倒是挺快的,給他個痛快吧!
商雲踱視死如歸,卻聽見裴玠笑了一聲,他茫然地睜開眼睛,隻見那柄劍寒光一閃,劃過他喉嚨,商雲踱愕然瞪大眼睛,準備表演個死不瞑目,不想脖子一涼,沒斷,挂在脖子上的繩子斷了。
啪嗒。
他下意識低頭去接,裴玠劍尖已經端着從他頸中落下的平安扣重新抵到了他喉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