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跑兩次醫院,同一個急診醫生。”顧尹塵說,“你說這醫生怎麼内科外科都會看啊?”
何希不說話,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沒有朋友,和同學也不常說話,顧尹塵是為數不多的主動和他說話找話題的人。
他有些讨厭自己,好像沒長嘴一樣什麼話都說不出來,有人和他搭話了他還是什麼都不會說,或許像他這種人天生就該孤獨一人吧。
但讓他意外的是他沒有接顧尹塵的話顧尹塵還能自顧自地說下去。
“以前在國外看病那些醫生都跟盜版網站申請的工作一樣,好幾天不在崗位,看個病也不好好看,在網上搜對應症狀的病。”顧尹塵說到這裡時沒忍住笑了一下。
“國内醫生這麼全能啊,急診科萬能啊。”
他剛感慨完,何希身後躺着的病人很快接了一句:“這醫生是替别人頂班的。”
被打臉了,顧尹塵想。
晚上十點半何希才到家,他回到家裡時滿地的酒瓶子讓他心煩,煙味飄在空中遲遲散不去。
房間裡走出來一個啤酒肚男子,光頭,臉上寫滿了不爽。
見何希回去直接把手裡的酒瓶子摔在了地上,液體很快順着地闆濺向各處,玻璃渣子混在液體中漂移,何希不耐煩地繞過那名男子回了自己房間。
“老子管不了你了是不?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何希,隻要你還姓何老子就是你爹,何振剛是你何希的老子!”
“你他娘的給老子開門,管不了你媽還管不了你了嗎?賤種!”
何希忍無可忍,他把随手上鎖的門把手解鎖拉開了房間門:“賤種?哪有人這樣貶低自己的?”
何振剛許是酒正上頭,滿臉通紅指着何希鼻子就是一頓罵:“貶低的是你,賤種……哈哈哈哈……”
“當年沒錢買套是吧?知道自己的東西多劣質還好意思……”
啪!
何振剛給了何希一個耳光,聲音清脆響亮,就像是戰場上的第一炮一樣。
可這已經不是第一炮了……
“你跟你媽一樣惡心,走,走了好,你他娘的給我滾出去!”
何希二話不說回房間拿了顧尹塵給他的那件新校服和書包就出去了,他重重地摔上房門,臨走前說出了自己憋在心裡已久卻始終沒能說出口的一句:“你就該被緬甸詐騙騙去活生生剝皮剝肉死在毒販手下,下三濫的玩意兒,我要是提前知道我是你老子我都得給自己閹了。”
爽。
何希離開了那個糟糕壓抑的房子後去了網吧,他不玩遊戲,網吧對他來說就是一個過夜的地方,沒錢開房就去網吧。
都已經到網吧了他才想起來忘了拿顧尹塵的那件校服外套。
現在他不可能回去了,準備明天早上隻穿校服短袖,外套給顧尹塵吧。
190的校服,不知道顧尹塵穿上合身不。
顧尹塵好像比他高一點,也就一點吧?
顧尹塵怎麼注意到他的?他畫畫時觀察人也沒有那麼明目張膽吧?
想到這裡何希從書包裡翻出畫本,他看着自己今天畫的初稿,沒忍住拿出鉛筆橡皮修修改改了一番,填充了一些頭發細節。
顧尹塵長得是真标志啊,五官優越到他都忽視了那頭少見的狼尾發型,隻顧着看臉了,其實顧尹塵的獨特之處還有他的頭發。
好像還挑染了,顔色不是很明顯。
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的,第二天早上醒來時何希感覺自己左邊的臉有些麻。
他随身帶着一次性洗漱用品,簡單去衛生間洗漱完後才出發去學校,還早,沒遲到。
他的生物鐘一向很準,每天五點半準時醒來,到學校時才六點零七。
早上六點二十是早操,何希趁還沒人來教室把校服外套放在了顧尹塵抽屜裡面。
誰知這麼不巧,他剛在顧尹塵座位那裡蹲下就被一群眼尖的小混混盯上了。
來找他事兒的就那麼幾個人,班裡沒人霸淩他,但都孤立他,外班總是那幾個精神小夥社會哥時不時找他麻煩。
以前他反抗過,把人打進醫院了被叫家長,可他沒有家長,為難了老師也為難了自己,于是便一直忍者,别人打他,他就忍。
看來今天又要忍一次了。
“呦,這校服這麼幹淨?”黃毛打趣道。
另一個小跟班兒也跟着打趣何希:“今天這麼用功?這麼早就到學校了?”
何希沒說話,把校服外套放進顧尹塵抽屜裡後才起身往外走。
黃毛一臉滿意:“挺懂事兒啊,還知道要去老地方。”
小跟班兒擋着嘴在黃毛耳邊說了句什麼,黃毛一臉猥瑣地笑着對林玗說:“今天可得玩點兒不一樣的,不然每天看你跟個啞巴一樣多難受,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