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希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從一個人的獨行變成了兩個人的形影不離。
那件事過後顧尹塵就一直在和他結伴,上課小組讨論顧尹塵會坐到他座位旁邊,放學顧尹塵會等他一起走。
但其他人就不像顧尹塵那樣了,班裡一個月的時間開始背後傳了不少他和顧尹塵的謠言。
以前有人傳他是爹不疼娘不愛的私生子,還有人傳他性格怪癖身上有病毒,這次連着把顧尹塵也給傳了謠言。
“怎麼不收拾東西?”顧尹塵和往常一樣等他一塊兒放學走。
何希把畫本裝進書包,擡頭看着顧尹塵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
“對了,你之前說不好意思白拿錢,我覺得你陪我算是一種兼職吧?”顧尹塵說。
“什麼兼職?”
“陪少爺度過無聊的瑣碎生活,為少爺平淡的日子裡添加點樂趣,少爺高興了就撒錢,不高興了就少撒點錢。”
何希背起書包,面對面平靜地注視着顧尹塵:“什麼樂趣?被造謠的樂趣嗎?”
顧尹塵也不是不知道這幾天班裡怎麼說他和何希的,各種污言穢語像扣屎盆子一樣全部扣在了他倆頭上。
“我在國外什麼沒經曆過?那些歧視華人的賤種可比他們的謠言殺傷力大多了。”顧尹塵毫不在意道。
何希對顧尹塵這話略有懷疑,話聽在耳朵裡怎麼可能不在意呢,隻不過不願意說出來罷了。
“為什麼幫我?”何希問。
顧尹塵被這話問的發愣,兩人自從上次打架被叫家長之後,顧尹塵父親表示可以理解顧尹塵熱心幫助同學的心情,并且不會過多幹涉孩子在學校的生活,顧尹塵救何希的同時也是在救過去的自己,他把何希視為為數不多的朋友。
在國外自己隻有過一個交心的留學生,好景不長,交心的留學生回家繼承家業要回國了,何希是他第一眼一見如故的人,像曾經的自己,也像曾經那個交心的留學生。
“我們是朋友啊。”顧尹塵脫口而出時不由得想到了自己以前在國外的交心朋友。
何希和那人的性格很像,經常因為自己腦子裡的聯想開始焦慮,無厘頭的話源源不斷,就像剛才,何希突然開口問他為什麼幫他。
“别是朋友了吧。”何希目光呆滞無神,“他們傳的不止是謠言那麼簡單。”
“什麼意思?”
“還傳了黃謠。”
顧尹塵那張始終看不出任何情緒的臉上終于有了一絲變動:“你那天看見了吧?你覺得惡心,現在他們又将這個詞扣在了你身上,但謠言也隻是謠言。”
何希沒說話,他把校服口袋裡的手機拿出來還給顧尹塵:“謝謝你幫我,我不想任何人因為我受到牽連,那些錢我沒花,都在手機裡,支付密碼和鎖屏密碼一樣,六個八。”
晚上,顧尹塵拿着何希還回來的手機坐在飄窗上發呆。
窗外是一如既往的燈火通明,能看到對面的高樓大廈,和在國外是兩種完全不同的風景。
何希找了新的兼職,平時放學他都會被顧尹塵拉着去各種地方,書店、清吧、咖啡店、日料店……
顧尹塵顧名思義是讓他陪着逛逛,實際上店裡能買的東西都會買,吃的喝的玩的看的顧尹塵每一樣都會買兩份,給自己一份給他一份。
何希不由得在嘲笑了下自己的異想天開,居然還妄想和天上的人做朋友,荒謬。
兩個完全不同階層的人怎麼會是朋友,自己有哪一點是值得讓人看重的?
小街上各種小吃的味道撲鼻而來,他走進小吃街去了一家燒烤店。
“來了?今天你先洗盤子簽子吧?以前幹過嗎?”老闆問。
何希換上圍裙戴上手套:“會洗,其他的我可以學。”
老闆高興地拍了拍何希肩膀:“爽快人,明天教你怎麼做菜烤肉,先去後廚吧。”
何希蹲在水池邊刷盤子,一個看上去年長些的年輕小夥兒把一把鐵簽子扔進水桶裡面:“三分鐘内刷完,刷幹淨點兒。”
何希又停下正在刷的油盤子,拿過那桶鐵簽子開始刷。
洗潔精剛擠到手上就聽見外面一陣轟亂,聲音大的在後廚都能聽見。
“後廚的快點兒,十串羊肉二十串牛肉,生蚝好了嗎?”老闆的聲音穿插在那陣轟響中。
“再拿一提啤酒!”
聽起來是一個中氣十足的年輕人的聲音。
何希手下的動作慢了半瞬,剛才那個拿鐵簽子的人踢了一腳水桶:“快點兒,今天客人多等着用簽子呢。”
何希又加快了手下的動作,洗完簽子後把水桶放在了一個角落裡,老闆進來叫他。
“新來的,去開兩瓶啤酒。”
何希跟着老闆出去,店裡店外人已經爆滿了,看來真挺缺人手的。
“外面左邊第二桌,兩瓶啤酒。”老闆指了個大概方向。
何希拿着兩瓶啤酒和開瓶器走到那桌人那裡,桌子上地上全是酒瓶子,點的肉菜都沒怎麼動。
“兩提啤酒你就給兩瓶?”那人喝醉發着酒瘋,“老子又不是付不起錢,把你們老闆叫來!”
何希把那兩瓶啤酒放在桌上:“老闆說的兩瓶,還需要我再去拿就是了。”
何希開完那兩瓶啤酒又回到店裡準備去拿那一提沒開封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