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除了萩原研二之外的所有人,内心不約而同發出了無聲的呐喊:五條——
原本卧室内旖旎的氛圍,随着衣櫃裡一聲輕微的咚聲蕩然無存。
明明是苦夏,适宜的空調風吹着,卻讓禦狐神卷在這一瞬間仿佛身處寒冬臘月,冷風如刀,刀刀割肉,令她膽顫心驚又止不住顫抖。
她的心懸了起來。
萩原研二的眼神,逐漸從溫和寵溺的狀态,化為審視的目光,紫眸裡透着一股冷冽:“我們的卧室裡難道還有别人麼?”
“什麼?”她強裝鎮定,歪過頭露出一個疑惑又無辜的表情。她可是演員,這種時刻絕對不能慌!
“你沒聽到麼?我們家的衣櫃剛剛發出了咚的一聲。”萩原研二依舊牽着她的手,與她十指相扣,隻不過手中的力度不知不覺大了些,笑容也變得十分和善。
“有麼?”卷反問,眨着俏皮的眼神,無論是表情還是語氣都是無可挑剔的鎮定。她與幼馴染對視,視線在無聲地較量。
萩原研二笑得溫柔,微垂眼眸,語氣有些失落:“可能是我聽錯了吧。”
“是你聽錯了。”卷給出肯定的答複并在心中慶幸:蒙混過關了。
藏在卧室裡四處的另外幾位男士卻不這麼想,他們從萩原研二的語氣中感受到了更加危險的韻味。
萩原研二的問句并不是問詢她是否有聲音的存在,而是想要确認禦狐神卷對于這個聲音的态度。
是大方承認,還是隐瞞……很顯然,卷選擇了隐瞞,這種選擇也讓萩原研二的語氣變得失落。
萩原研二牽着她的手,手指握着的力度逐漸加強。他緩緩閉眼,在她手腕那一圈不小心被他抓紅的痕迹上落下一吻,随後擡眼看向卷,審問:“你為什麼選擇隐瞞呢?”
禦狐神卷被他盯得忍不住呼吸一滞。幼馴染的眼神太可怕了!這要怎麼回答嘛!
萩原研二悠揚着語調,笑得親昵:“看你慌亂卻想強裝鎮定的眼神。看來是你的客人呢?不能夠讓我看到的客人?是男人麼?還是我認識的男人麼?”
精準全中!卷吞咽着,被萩原研二周身風雨欲來的氣場吓了一跳,忍不住向後退了一小步。她退,他靠近,步步緊逼。
“原來你不是想要牽我的手,而是害怕我打開衣櫃的門看到他是麼?”
卷再後退,她的背脊貼上了衣櫃的木門,一片冰涼,冷得她身體顫了顫,無路可退。
“讓我來猜一猜。”萩原研二嘴角的弧度降下了點,松開一隻握着她的手,緩緩将她的長發挽到耳後,親昵地撫摸了一下她的耳垂,随後将帶着薄繭的手指尖搭在了她的頸動脈上。
這是一種通過感受脈搏變化,測謊的手段。
“這位不願意露面的男人究竟是誰呢?”萩原研二盯着她頭頂的發旋,看她逐漸低頭想要裝作鴕鳥的狀态,語氣越發溫柔,“諸伏高明?”
卷的脈搏并無變化。
“看起來不是諸伏警官啊。也對,他拒絕了你的告白。警視廳最近沒有大案子,他現在應該在長野縣好好呆着。”萩原研二自問自答,悠揚着語調繼續點名。
“諸伏景光?”
被點到名的諸伏景光忍不住肌肉繃緊,他剛從陰影中挪到床沿邊,正準備挪去陽台,翻牆逃走。他小心翼翼地從床沿邊探出腦袋看了一眼。
萩原研二背對着他,修長的身型完全将小卷攏在身下,他的T恤被發梢滴落的水打濕了一片,漂亮的背闊肌貼着布料清晰可見。
萩原将她的另一隻手十指相扣壓在衣櫃門上,結實的手臂上血管清晰可見,顯然是用力了。
諸伏景光喉結滑動,有些緊張,将自己的動作更放輕了些,一步一步慢慢挪向陽台。
卷的脈搏依舊沒有變化。
“看來也不是他啊。”萩原研二黯了黯眼眸。
卷在心中冷笑,她畢竟是那個組織的一員,恢複鎮定之後控制自己的心跳接受審問,這是理所當然的技能吧。放在她脖子上的手指離開了,卷閉上眼,還沒松口氣。
她的下巴突然被萩原研二的手指鉗住,以一種不容她拒絕的力度擡了起來。她被迫與那雙幹淨的眼眸對視,僅看了一眼,她就慌亂地閉上眼。
“怎麼?不敢與我對視了麼?”萩原研二說得頗為耐心,上揚的語調從頭到尾都沒變過。
他緩緩低頭,湊到她耳邊,低聲:“是降谷零麼?”
降谷零正在幽暗的衣櫃裡給松田陣平發短信。聽到被萩原點名後,他表情并無變化,十分穩重,靜音編輯短信的手指又輕又快。
他現在隻能指望松田那個卷發小混蛋能夠看到短信,來按門鈴救場了……
禦狐神卷被萩原研二在耳邊說話的聲音弄得不太自在,瑟縮了一下,躲開,小聲嘟囔:“癢……”
小狐狸的鼻尖抽動,她從萩原研二身上聞到了一絲微弱不可聞的醉人酒味:“你喝酒了?”
萩原研二并沒有支起身子,他順勢将頭埋在卷的頸邊,用發絲親昵地碰了碰她的面頰:“就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