貨輪廚房突飄藥香。老裁縫的陰丹士林圍裙浸透巴豆汁,日軍湯鍋翻湧如疫病膿包。雲驚鴻的水袖纏住通風管,武旦刀挑斷電纜時,鈴木的軍刀已架上沈墨卿咽喉:"沈老闆的《牡丹亭》..."刀尖劃過戲服盤扣,"該換《亡國恨》了!"
冷藏庫門轟然炸裂。周硯白警棍纏着顧清讓的銀針線,在培養皿叢林間蕩秋千般突進。白牡丹的引爆器突然脫手,銀狐裘内袋滾出嬰兒襁褓——正是那夜産房裹着磺胺的死嬰,瞳孔裡映着731部隊番号。
"接住!"顧清讓甩出犀角觀音,擊碎冷藏櫃玻璃。五百支盤尼西林随碎冰傾瀉,在甲闆鋪成逃生路。周硯白突然中彈跪地,血掌在顧清讓後背畫出血色青幫令:"走...去大世界找..."
對岸鐘樓突鳴喪鐘。雲驚鴻的戲服在爆炸中烈烈如烽火,唱詞裂成彈片:"便酸酸楚楚無人怨——!"陳九的斷弦纏住鈴木脖頸,老裁縫的剪刀紮透培養艙,鼠疫杆菌在月光下綻成毒櫻花。
貨輪開始傾斜。顧清讓拖着周硯白跌進救生艇,蘇曼卿的護士服帆灌滿江風。磺胺胎記在月下徹底顯形——長江航道圖鎖着最後三艘細菌艦坐标,紅圈處正是青幫總壇"義海堂"。
周硯白突然含血吻上顧清讓的唇,将半枚盤龍玉佩渡入他口中:"吞了..."染血的手指在對方心口畫符,"這是青幫龍頭信物..."
大世界的霓虹在江霧中明滅。沈墨卿的戲箱随波漂近,箱内胭脂匣迸開,泛黃戲票飄落——1937年元旦,梅蘭芳複演《抗金兵》的請柬上,杜鳳林與周硯白的名字并列嘉賓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