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難道就沒有一點為了中也犧牲一切的精神嗎?”
“難道你不願意為你的一切而戰嗎?”愛麗絲模仿着森鷗外的腔調質問道,“難道你不願意為中也而獻出你的生命和靈魂嗎?”
“這是什麼意思?”魏爾倫陰沉着臉,冷笑譏諷道,“你跟中也有什麼關系?你們完全是另一回事。”
“你怎麼能把我和中也分開呢?”森鷗外神色安祥,反唇相譏地反問道。
“你要麼安靜得到中也,要麼對抗整個日本乃至整個世界,這兩條路你隻能選一條。”
“恐怕這下子他把你難住了。”若鶴加上一句,“你要麼得到中也,要麼對抗混亂的世界,不管逃離到任何地方都會被逮捕令限制,中也也不會有一個安靜的童年,事情就是這麼簡單。”
“噢,得啦,我可不吃這一套PUA。”要是有用我也不至于站在這裡聽你們逼逼叨叨,“還有三分鐘。”政府軍就會兵臨城下各就各位。
森鷗外依然很沉着:“坦率地說,我也不信這一套,可别人都會相信的。你瞧,事情就是這麼簡單。”
“人類真是肮髒。”魏爾倫道。
“我并不奢望我能打敗你們,也不奢望我的軍隊能打敗你,”森鷗外說,“但是人的心是永遠打敗不了的。”他看向中也,“我可以把中也還給你。”
“……”
“不願意嗎?”森鷗外無奈笑笑。
“如果我執意要殺了一切和中也帶有牽絆的人呢?”
“我并不知道你經曆了什麼,但可以看出來你心理缺陷,是因為「愛」嗎?内心深處空虛的人都是如此咄咄逼人,趕盡殺絕。”
“政府都是利益化的資本集團。”
“我不否定。政府的肮髒和腐敗是世界的悲哀通病。”森鷗外看的比誰都透測,“讓中也自己選擇未來的路吧。”
中也帶着略帶古怪的神情望着泰然自若的森先生。
森鷗外蹲下來對中也說:“中也,這是你哥哥哦。你要不要如同他?”如同他,并不代表要和他走,中也聽出了弦外之音。
“他真的是我的哥哥嗎?”中也壓制内心的莫名其妙地邪火。
“是。”
中也走到魏爾倫面前,揚起頭,反問:“你真的是我的哥哥嗎?”
魏爾倫道:“嗯。”
“你是弟控嗎?”
“不知道。”
“你是過激中廚嗎?”
“不知道。”
“你是毒唯嗎?”
“不知道。”
“你是法國金絲楠木嗎?”
“不是。”
一問三不知。
唯一一個卻一本正經的意外的回答了。
“……”
“你愛我嗎?”
“……”可能吧……魏爾倫頭一次被問道。他的感情是複雜性的。他第一次看到中也就被當頭一棒,他被小小的中也震撼到了,那麼小就被塞到密不透風、黑暗狹小的培養桶裡苟且,他狠、他怒,他也是一手由牧師創造的生命體,他的一切不幸都是創世主。中也他啊,純淨的臉上是無畏的,對他的未來毫無知曉。他會重複他的老路,魏爾倫的内心在咆哮——不要!把他送走吧!他不是任何人的刀鞘!
他蘇醒了愛人的本性。
他迷戀上心流的滿足。
“說白了,中也,那就是一個把你禁锢成人類的枷鎖,我明白你的心情,那就很危險,你不能在這種地方久留。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甚至殺掉一切無關緊要的牽絆。”
“人類?”
就像第一次接觸這個詞以外,照魏爾倫這樣的口吻好像說他根本就不像是人類,而是另外一種天外之物一般。
與謝野不滿的情緒寫在裡臉上,诋毀還是人格羞辱?以後該衍生一系列的家暴、強迫、甚至連中也招聘那家牛郎店都想好了藝名。絕對要剁了家暴男的狗爪。
不知不覺中,魏爾倫喜提“家暴男”的美稱。
“因為弟弟你呀……”
在魏爾倫道出一切真相的時候,森鷗外直接搶話了:“當然了,中也并不是人類,他是天使,我的神明,是我一切的卡密!”
“他們那隻是占有欲和變态大叔的發言。”與謝野嚎叫。
若鶴急忙捂住與謝野的嘴。拜托,現在不是激怒這尊大佛的時候。
“那不是愛的表達。”中也認真地道。
“那……”
“你不想我哭吧?”
“不想。”
中也掌握了談判的最優點,他的眼睛閃了閃。
“如果你是我哥哥就一定不會讓我傷心欲絕的,你會聽我的嗎?……”
“隻要中也聽話。”魏爾倫露出了好看的笑容。
“好,我答應你一起走。”
與謝野咬手帕,養大的白菜要被人摘走了。
“你要答應我,不可以殺了我們。我會加入你,但是現在暫時不可以。”中也躊躇地垂下頭,手絞在一起。
“恐怕我做不到。”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
血色的雨水,帶着悲涼,落下凡塵。
大地朦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裡沉默,毫無生氣。
城内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随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屍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歐尼醬?”中也抓緊魏爾倫的衣角,“如果你執意要殺了我們,那抱歉了,我一切都是他們賦予的,我将追随他們的靈魂。”
“你要威脅我?”魏爾倫沒有因為中也的出言不遜而惱火,他發現,他真的好愛他。
“威脅你做不到,”中也道,“我打不過你,剛剛你把我打了一頓!哼,我還在生氣!”隻能說,中也和森先生混的這段時間,深的森老大的潛移默化,越來越慘遭森化。老狐狸加上小狐狸的陣營戰打的得心應手。
“如果殺了我們中也會哭的哦。”愛麗絲補充道。
“……”
“中也會得自閉症和抑郁症一輩子都不會叫你歐尼桑了!”森鷗外殺人誅心。
“……”
“……”
一群草泥馬。
“……”
糟糕,内心開始動搖了。
拜托,誰跟我打一局?
政府軍快來啊!來幾發大炮緩解一下這尴尬又難以破除的場景!!
魏爾倫從來沒有如此渴望大炮火箭齊發烤大地。
四周極度靜谧,唯一的聲響是機關槍的試射,以及對講機偶爾傳出的單調生硬的一句話,最終便是每架飛機上的轟炸員提醒全體機組人員,宣布飛機已進入轟炸點,準備飛往目标。
天氣又是每次晴和,由于空氣稀薄,總有些許黏糊的異物卡在喉嚨口。
“歐尼桑,你蹲下來一下。”
魏爾倫聽話地蹲下來。
緊接着,中也俯下身親了親魏爾倫的臉頰。
“……”
魏爾倫大腦宕機。
“……”
“誰教你的?!”魏爾倫短短四個字震耳欲聾。
“歐尼桑不喜歡?”
那雙含着诘問的眼神,美麗,湛藍,透着冷的光,恰是南海的浮冰映着夏日的太陽發出的那種光亮。
“也不是……”
魏爾倫那個男人别扭起來,“中也,你要什麼禮物?”
“禮物?”
“我隻希望戰争能盡快結束,”中也的微笑是很美的,談話間有一副往往可愛而令人高興的神氣,“這樣就可以和大家一起無憂無慮地生活了。”
“真是,小孩子的願望。”魏爾倫歎息一聲,摸了摸中也的頭,将中也的頭發揉的亂糟糟的,他心情還不錯,大人的嘴,裡外不一的表現,當然要惱怒了。
魏爾倫把一側的肩膀向下歪一下,仿佛在說“誰知道呢?”
魏爾倫伫立在書房的窗前,向外凝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