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鋒利的匕首劃過他的後腦,後頸,脊柱。
像是在丈量下刀的位置。
然後重複動作。
劃過的部位先升起的是一陣涼意,然後涼意之下浮起劇痛。
“唔——唔唔唔唔……”
他眼睛爆凸,腦袋仰起,拼命掙紮起來。
身後的動作停了。
待到他掙紮累了,癱着喘粗氣的時候,匕首從劃破的地方搗進去。
一輪複一輪的掙紮,一輪複一輪的折磨,直到他身體升起涼意,意識逐漸模糊,再也掙紮不動。
他聽到了一聲以為熟悉的聲音:“要怪就怪那個老妖婆吧,若不是她喜歡,我應該頤養天年的年紀何必學着殺生。”
外鄉人的聲音。
老妖婆?邱婆婆?
不會的。外鄉人殺人要嫁禍給婆婆了……
怎麼辦……
想到這裡,他不知哪來的力氣,最後撲騰了一下,然而并沒有意義。
隻是他停止了微弱的呼吸。
皮影師的手一抖,下刀更深了些。臉色陰沉。
場景切換到另一家——
“誰?”
此時,村子裡人口已經少了近一半,家家戶戶閉門。
齊二原本說好的婚事也黃了,人家聽到他們這裡的情況,不願意闖這龍潭虎穴。他也心裡發毛,最近回到了村長家和父親住在一起。
村長已經去睡了,主屋的桌上點了一盞油燈。
随着屋門被叩響,探頭探腦的鬼影伴随着尖嘯出現。
似是感受到了齊二的恐懼,鬼影逐漸變得龐大,猖狂。
齊二低吼了一聲,一把拉開了房門。
一隻灰白的小鬼向他撲來。
他昏了過去。
卧房内,村長呼吸平緩,正熟睡着。
皮影師咳了一聲。
村長呼吸一窒,閉着的眼皮下,眼球亂動着。
一道聲音“哼”了一聲,然後村長也真的失去了意識。
皮影師身後,一隻成年人大小的影人出現,将村長和齊二分别綁在了卧房和東屋。
齊二的身體像先前的村民一般被死死綁着,隻不過這一次,兇手的速度快了很多,也沒有那麼粗暴。
軟綿綿冷冰冰的鬼影按着他的身體,背後将他剖開的手很穩,而且隻劃破了皮膚和表層血管,雖然痛,但也沒有痛到不能忍受;雖然被扒皮,但也不是必死無疑。
但輪不到他慶幸。
一張完整的人皮被剝離,皮影師滿意地點了點頭。
齊二眼睛半睜,意識昏昏沉沉的,竟然有些意料之中的平靜。
但正當他以為此時不是被放過,就是被直接一刀了斷時,匕首刺入了他的手臂。
痛,比剛剛還要痛。
齊二沒有了掙紮和嘶吼的力氣,隻是身體抽搐了幾下,然後眼白上翻,斷了氣。
皮影師嘟囔了一聲“還以為你能堅持多久”。
畫面到這裡并沒有結束,隻是接下來便變得異常模糊,提取不到多少有效信息。
意識抽離那些過往後,吳刀腿一軟,跪在了地上,額頭上的汗滴落在地上,渾身也都被汗打濕。
他吼了出來。
嗓音沙啞,眼眶赤紅,眼睛裡布滿血絲。
大滴的淚從眼眶裡滴落,他急促地喘息着,喉嚨中發出似幼獸的嗚咽,精神似乎還停留在那長達數個時辰的折磨中。
時迩靜靜站在他旁邊。
若是他沒有帶面具,沒有穿幻形衣,清清瘦瘦的青年這副模樣,似乎也是我見猶憐的。
能激起人的毀滅欲,也能激起人的保護欲。
時迩“啧”了聲,反正不是他欺負了人,卓不群定不會是非不分。
若不是他惡事作盡,怎會必須隐瞞身份?若不是他惡事做盡,時迩又怎麼會特意返回帶他來承受苦痛。
他折磨其他人時就該意識到,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幾分鐘後,吳刀終于緩過來些,他翻身躺在地上,閉着眼睛喘息着。
“廢物。”
時迩冷冷淡淡地吐出了兩個字。
“呵。”
吳刀沖他豎了個中指。
卓不群是怎麼想的,把這麼個氣人玩意兼危險品放着身邊。
要他來說,能讓江佑安情緒波動的人,就應該徹底撕毀他清高的面具,揭露他的惺惺作态,然後将他折磨至死。
如果卓不群不願意做,他很樂意順水推舟,毀掉卓不群。
這麼想着,他扭頭看向時迩,露出了一個殘酷邪佞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