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迩拿了一個放在桌面上戳了戳，然後看着它滾到桌子中央。

卓不群看了一眼他被衣袖裹住的手腕，沒說什麼。

隻是在吃完飯後問他：“系統的療傷藥對你有用嗎？”

落入耳中的是毫不意外的回答：“沒有。”

不知道他們昨天計劃的是去幹什麼，左毅和林曌和卓不群對視一眼後便出門了。

卓不群問他：“今天跟着我還是留在這？”

他答非所問：“我昨天去後山了。”

“知道了。”

猜到了。哪能攔得住你。

看到卓不群對這件事沒什麼排斥的情緒，他才回答：“跟着你。”

雖然卓不群很讓人讨厭，但是在他身邊總比旁觀這個副本的情況有意思。

“嗯。那我們今天去邱婆婆家。她是唯一一個沒有出現在這個副本裡的，曾經存在過的人。”

他和左毅昨晚去的時候，看到的卻是曾經邱婆婆家發生的事的影像。

邱婆婆家在村落邊緣，吳刀選擇殺害的那家，也是曾經第一個受害人的家旁邊。

卓不群他們似乎偏愛繞着村落邊緣走，時迩沒有一次和他們橫穿過村子。

走近吳刀選擇的那家時，時迩沒有感知到吳刀的氣息。

卓不群倒是意味不明地朝院裡瞟了兩眼。

邱婆婆家從外面看起來就已經許久沒人住了，雜草正逐漸朝院子中央蔓延，夾雜着幾株孤零零的瘦小的藥材。

卓不群象征性地敲了敲門，然後推開門走了進去。

門後的插栓“啪撻”一聲掉在了地上。

邱婆婆的屋牆建的厚厚的，走進屋門，右手邊有一扇小窗，已經蒙上了厚厚的灰塵，不太透光。

家具上落了厚厚一層灰，角落也結了蛛網。

但是卻很整潔。

像是主人出門前把東西都收拾好了，隻是很久沒回來，顯得屋子廢棄了而已。

也像是臨終的老人已經預料到了自己的死期，所以裡裡外外把家裡打掃了一遍。

時迩掩住了口鼻，周圍半米内成了一片安全區。

副本裡怎麼都是這種地方啊，下次去個幹淨一點的，不然炸了。

房間并不算小，卻不太寬敞。

右手邊的牆角堆疊着幾個曬藥材用的圓扁笸籮，旁邊的竹架子上放着分揀好的藥材和一些藥碾，乳缽和司馬秤等。

正對着門口有一張小桌，小桌後面的牆上挂着一副觀音像，供台上之前應該放着一些食物等貢品，如今卻隻剩一些骨頭。

骨頭呈現黃白色，帶有些許血絲，被稍稍打磨過，形狀像是人的骨頭。

“色澤黃白或是白色，質地通透的是鹿骨。”卓不群和他說。

“嗯。”無靈無冤，反正不是人骨。

“人骨也是白色偏黃或灰，帶血絲或者斑點的是鹿骨，帶血塊的是人骨。”卓不群撥弄了下骨頭，将那道道血線指給他看。

“知道。”他見過的人骨太多，分辨這些再輕松不過。

“根據村民所說，邱婆婆曾經害死過很多人。

有玩家判斷婆婆是因為愧疚，所以供奉觀音，将鹿骨打磨成人骨，祭奠因她而死的人。

但我覺得這件事還有内情。”

卓不群仰頭看向那副不同于印制，像是親筆勾勒的觀音像。

越看越覺得，邱婆婆見過這個觀音的臉。或者說，觀音的臉是參考了她見過的人。

時迩的目光也落在了觀音像上。

在他的感知裡，邱婆婆家太幹淨了，沒有怨氣，也沒有太重的死氣，其他冤魂的怨氣甚至沒有侵染這裡，和任何一個壽終正寝的老人家裡沒什麼兩樣。

唯獨這幅畫上，纏繞了太多人的因果。

時迩仿佛聽到了邱婆婆的低聲祈禱，聽到了那一聲聲的忏悔和祝願。

卓不群跳起來将這幅畫像摘了下來。

所幸他落地時卸了力，并沒有濺起多少灰塵。

像大型貓科動物。

左手邊有一扇小門将卧房和這裡隔開。

卓不群推開門。

裡間是卧房和竈房坐落在了一起。靠窗的那邊是用土和磚壘起的竈台，上面放着的碗筷勺也落了灰。

卓不群走到竈台前面推開窗，蹲下了身，這個角度剛好能将小院全部收入眼底。

另一邊的土炕上平鋪着被褥。

這些東西早就被之前的玩家們撕開翻找過了，沒藏什麼其他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