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種各樣的情緒和問題纏繞在一起,混成一團亂麻,攪得雲槿洛頭疼不已。
雲謹之自是不願看見妹妹這番苦惱不堪的模樣,特意開解道:“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念着那個蘇炳之呢,我看東邊集市上那個殺豬的小哥就生的與你極為般配,那風姿,那氣魄,那肌肉……”話未說完便被自家妹妹一個眼神瞪了過去,雲謹之讪讪一笑,自覺地停了口,然後在心中給蘇炳之畫了一個大大的叉,讓他家寶貝妹妹苦惱成這樣,還想做他妹夫?做他的春秋大夢去吧。
雲槿洛則不言語,繼續靠在亭子上,悠悠然地給池中的魚兒投食。
突然,季郕衍含着笑意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姑娘好興緻。”
雲槿洛一愣,擡眼望去:“你怎的來了?”
“容府可是不歡迎我?”季郕衍上前的腳步頓了頓,挑眉問道。
雲槿洛失笑:“怎麼可能,堂堂太子殿下光臨,容府蓬荜生輝,自是歡迎的。”
剛才還一副不開心的樣子呢,這會兒便笑了?雲槿之眯眼瞅了瞅那位太子殿下,這小子……前途無量,于是對蘇炳之心生不滿的雲謹之決定幫幫這位太子殿下:“舍妹與太子殿下可是相熟很久了?”
“雲姑娘初到錦都時曾救過孤一命。”
雲謹之啧啧一聲,對阿洛還自稱‘我’呢,到他這裡這就是‘孤’了,他倒是無所謂,不過他那天生對情事便不通達的妹妹,怕是短時間内怎麼都不會注意到這位太子殿下待她的與衆不同,也罷,他看這太子不錯,便助他一臂之力:“怪不得太子殿下如此照顧我家阿洛,不過既是相識,何必還用姑娘這麼生疏的稱呼呢,家裡人都叫她阿洛,殿下也就這麼稱便是了。”
改善和一個人的關系的第一步,先從稱呼開始改變。
雲槿洛不谙此道,自是沒覺得有什麼不妥,便也點頭稱道:“哥哥說的是,太子日後也喚我阿洛便是了。”
“阿洛。”季郕衍低低念了一遍這兩個字,“如此甚好。”
太子殿下想,他是不是該請這位雲兄去喝個酒?
“對了……你今日是來找外公的嗎?他好像在書房。”
“不,”季郕衍搖了搖頭,“我是來找你的。”
“找我做什麼?”
“阿洛可是忘了我還欠你一頓天下第一酒樓的飯菜的事了……不過忘了也好,我倒是撿了一個大便宜。”邊說便做出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來。
季郕衍這麼一提,雲槿洛才記起還真的有這麼一回事,不過因為遇刺一事而耽誤了,天下第一酒樓的酒菜她還沒享用過呢,可不能讓季郕衍就這麼跑了,急忙将手中的魚飼料塞給自家哥哥手中,向季郕衍說道:“記得了記得了,堂堂太子殿下可别賴賬啊。”
看着雲槿洛這麼一副對美食毫無抵抗力的模樣,季郕衍有些想笑。
看着自家妹妹為了酒菜而迫不及待地抛棄自己的模樣,雲謹之有些想哭,不過隻要能見她一直像此刻興緻滿滿,臉上挂笑,無論怎樣都好。
“雲兄不若一起?”
“既是你欠洛兒的一頓飯,捎上我可就是我這做哥哥的在趁機占妹妹的便宜了……你們二人去吧,我呀,就在這裡喂喂魚,過過身邊沒有洛兒的清閑日子。” 說着拿起手中的魚飼料晃了晃。
雲謹之素來活得通透,既然知曉季郕衍心中的那點小心思,又對他印象還算不錯,也還是給他留上個一兩次與他家妹妹獨處的機會,就看他握不握得住了。
“這麼嫌棄我?回頭絕對不給你帶好吃的。”雲槿洛故作不滿地哼唧道。
雲謹之隻是無奈地搖頭一笑,沒有多言。但任憑誰都能看得出,他眼神裡透露出的對自家妹妹的無限寵溺和縱容之情。
季郕衍早就聽聞雲槿洛年幼喪母,不過還好有父兄的疼愛,才讓她養成如今這般善良溫柔的模樣。
與雲謹之說了再見,二人也沒帶仆從,出了府向京華樓行去。
“你這幾日未曾進宮,可知道永福宮新生了一個傳言?”
“是什麼?”
“他們說,現在的永福宮,可以沒有我這個太子殿下,卻一定少不了你這個雲家姑娘,你不在的每一天,皇祖母從早到晚都要念叨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