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晚上要與蘇炳之一同用膳,姜凝玉與雲槿洛閑聊了一番,排遣了一陣緊張的心緒之後,便急急忙忙地說要趕回去好好梳妝打扮一番。
雲槿洛看着還大亮着的天:“不急這一時吧?”
“女為悅己者容,自然是越早準備越好。”姜凝玉回地理直氣壯。
雲槿洛無話可說,揮了揮手算是作别。
待姜凝玉離開之後,雲謹之才不知從哪個角落裡晃悠出來,将拿着書卷的手背在身後,慢悠悠地踱步到雲槿洛跟前,以一種十分輕快散漫的語氣問道:“怎麼?不介懷了?”
雲槿洛複又拿起擱在一旁的話本子,微微挑了挑眉:“介懷什麼?”
“前不久還坐在亭子裡幽怨地喂魚的人去哪了?”
“誰幽怨了?”雲槿洛斜睨他一眼,揚了揚手中的話本子,“不放下難不成還要學這本子裡寫的上演一出三人相愛相殺的戲碼?又不是在戲台子上表演,委實太無聊了些。”
雲謹之贊許地點點頭,他就喜歡他家妹妹這拎得清放得下的性子,随他。
雲槿洛默默地打了個噴嚏。
……
蘇炳之對來自侯府的邀約毫無詫異之感,所以帖子送上時蘇炳之也隻是默默收下,面色淡然如水,看不出喜怒。
府上的小厮見他面上毫無喜悅之色,心下好奇,若是換了平常官員,能收到永安侯的私約,不知該高興到哪裡去,他們主子卻沒有半點波動情緒,便問道:“能收到侯府的邀約,公子難道不高興嗎?”
蘇炳之微微垂了眸,沒有說話,緩了半響,才回道:“不該問的,便不要多問。”
蘇炳之在府上下人的眼中一直是個和藹良善的主子,從不曾用這般的語氣與他們說過話,問話的小厮自知沖突了主子,便噤了聲,默默退了下去。
蘇炳之看着桌上的那封請帖,神色複雜。
說是普通的家宴,但既是永安侯親自差人邀請,又怎會普通?
他自是猜到了今晚此宴為何,而他此番一去,便是再不能回頭了。
自從那日“偶然”路過,救了姜凝玉之後,永安侯待他就頗為不同,朝上朝下,總會有意無意地關照于他。
姜凝玉其實也曾好幾次來他府上拜訪,雖說自己最終的目的便是接近姜凝玉,赢得她的喜歡,以此博取永安侯的信任,但蘇炳之還是不多願意時時刻刻都繞着這位郡主轉,每每姜凝玉來時,他總喜歡借口公事未辦而埋頭書房,徒留姜凝玉一個人在他不大的院落裡閑逛。
姜凝玉倒也心大,完全沒想過是蘇炳之不願見着她,回府後還給爹爹誇贊他工作勤勉,認真負責。
是以永安侯對這個大理寺卿,是越看越滿意,尋思着左右女兒也到了該婚配的年齡,一顆芳心恰又屬意于他,雖說蘇炳之的出身不算特别好,但好歹是個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便邀了蘇炳之去侯府用膳。
飯桌子一向是個好說話的地方,先閑話家常再自然地聊到婚配之事,是再好不過了。
而當永安侯邀蘇炳之用膳的消息傳進季郕衍的耳朵裡時候,他對此表示很滿意,左手執起一顆黑棋落在棋盤上。
永安侯府,這算是攻破了大半了。
等再過一段時間,便可以對秦家動手了。
最重要的是,等蘇炳之與姜家結成了姻親,就季郕衍對雲槿洛的了解,她絕對會主動放棄蘇炳之,想到這裡,季郕衍嘴角不禁上揚,心情愈發地好了。
飛澤立在一旁,猶豫了半響,還是開口道:“殿下,飛澤有一事不解。”
“說。”季郕衍又用右手執起了一顆白棋,思索着該在何處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