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俪蘭淺淺地問了她們倆幾個文學上的小知識,還像模像樣地出了一張初中淺顯知識的綜合小卷子讓她倆做。秦勝淼面上謙虛一派,寫字時刻意寫的不甚整齊,答的也是中規中矩,被江俪蘭鼓勵了一番。又貼心窩子的說了好一番話,才放了她們回家。
一路上,丁水仙都在叨叨咕咕地說着這江俪蘭,說這個江同志人好看,心眼也不錯,沒有城裡人那股子眼高手底,瞧不起人的做派。還問了秦勝淼一些江俪蘭的安排。
秦勝淼突然得到了啟發,心思已經飛遠,丁水仙的話也聽得心不在焉。她止住了話題,匆匆告别了丁水仙,飛快地向衛閏國家跑去,留下丁水仙一頭霧水的站在原處。
衛閏國一看到她就頭疼,聽到她說要請一天假去縣城買點學習的書,話音剛落,就揮着手像是在趕蒼蠅似的說道:“去吧,路上注意安全,早去早回,不要在城裡多耽誤時間。”
秦勝淼喜不勝收,一路飛奔着回家,給姚招娣打了聲音招呼,就溜之大吉了。
先不說秦勝淼怎麼美滋滋地往街上趕路。于紅軍清早回到家,就鑽進房裡關了門再沒有出來。于紅軍大嫂喬小娟在于紅軍門前來回了幾趟,确定這小叔子還一直呆在屋裡,才一臉好奇地湊到于大娘的面前,八卦地問婆婆:“娘,三弟他是怎麼了,從來沒有這樣的,是不是碰上什麼事了,娘,要不你去關心下,有事可不能悶在心裡。會悶出病來了。”
遊金翠心下也是關切,隻是沒好直接去問,想着等沒人的時候再去問問,被喬小娟這麼一說,就着坡擡腳就去敲門。
于紅軍正兩眼無神盯着房梁上的一個蜘蛛網,蜘蛛也不知道哪裡去了,隻有一張網孤零零地挂在那裡,他覺得那張網就像自己,蜘蛛回不了家,自己的一顆心也無處安放。聽到了敲門聲,本不想下理睬,可是輕輕地敲門聲锲而不舍,他隻好下床拉開了門。
遊金翠一進屋,就緊盯着自己家這個悶不作聲的兒子看,見他隻是一臉地心灰意冷,并不見慌張和害怕,才放下心來。她坐到了桌前的獨凳上,思考了下,才開口說道:“紅軍,你是怎麼了,是遇到什麼事了嗎?如果有你解決不了的事,可以跟爹娘說說,爹娘好歹吃了幾十年的飯,怎麼也能給你出出主意。”
于紅軍默不作聲,隻是頭越發低了下去。
遊金翠見狀,心下越發肯定,沒有碰到壞事,隻能是小年青感情上的事了。“前些日子,衛家大嬸姚嬸子來咱家悄聲問你的婚事,娘在你這裡,也沒有得到個準話,娘都不知道怎麼回複人家。”
于紅軍一下子急了,壓低了聲音說道:“娘,不要再提這件事了,我現在沒想法,什麼想法也沒有。”
遊金翠都被說糊塗了,這怎麼前一陣還一臉歡喜的,這沒兩天就沒想法了?“你是喜歡衛朝陽,朝陽不答應嗎?還是喜歡他們家那個小女兒,紅軍你聽我說……”
于紅軍打斷她的話,聲音有些沉悶地說道:“不管朝陽的事,娘,這事你别管了,我就想自己呆會兒,娘,你去忙吧。”說完話,他還推着遊金翠出了門,又“呯”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遊金翠滿臉無措地立在門前,喬小娟眼看着她婆婆被推出門,等了一會兒,才溜到遊金翠旁邊,把她扯遠了些,四下探了探頭,小聲說道:“三弟他怎麼了,沒出什麼事吧?”
遊金翠正在煩悶小兒子也不跟自己多說兩句心裡話,正感歎這兒大了不由娘,還被喬小娟在一旁啰嗦,不耐煩地回道:“能有什麼事?啥事有沒有,走吧,該幹嗎幹嗎去!“喬小娟聽了,撇了撇嘴角。
遊金翠趕走了多事的喬小娟,搬了個小闆凳坐在院門口挑石子兒,這玉米粒曬幹掰下來沒清幹淨,就趕着上磨了,裡頭有些小石子兒就要挑出來。她手上不停,邊忙活邊想着于紅軍的話,小兒子說了不管朝陽的事,那看來是衛家那個小女兒衛朝蘭了,她尋思着找姚招娣問問兩個孩子的事能不能成。隻是心急的她忽視了小兒子直接叫出“朝陽”的那股親切,又因為事關他們家,就衛朝蘭占親姐姐彩禮便宜的事,沒人嘴欠的說到他們家面前。以至于遊金翠完全不清楚小兒子其實是向衛朝陽提親。
遊金翠忙完了手裡的事,看看天色還早,換了身衣服,就往衛家去了。到了衛家門前,她四下看了看衛家的整個院子,門前院裡的都收拾得挺幹淨,這姚招娣是個勤快人兒,那養的姑娘也懶不到哪裡去。她在門口喊了一嗓子“姚妹子,你在家嗎?”
“誰呀?招娣她不在家了,喲,是你呀,多長時間沒上門了,快進來坐吧。”苗細花一臉地親切,迎了遊金翠進門,自家知道自家事,這衛朝蘭被丁水仙那一嗓子嚷嚷的滿大隊都知道了,大家都在看他們家笑話,現在于紅軍親娘好聲好氣地來了他們家,那必須好好招待啊,他們兩家親近,旁邊才不會傳衛朝蘭的閑話。
遊金翠被苗細花一臉褶子的笑容辣了眼睛,她尴尬地笑了笑:“我是來找姚妹子的,她要是不在,我改天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