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聞然驅車飛馳在從B市到H省的高速公路上,道路兩旁的樹木和遠山飛速後退,形成了一道模糊的風景線。
孫昂的老家在H省L市一個名叫潼村的地方,潼村位于從B市到S市的高速公路旁,距離高速公路隻有兩三公裡的路程。
所謂要緻富,先修路。
潼村雖然在高速公路旁,但因為高速公路的道路封閉,并沒有直接通向潼村,潼村的經濟依舊貧窮落後。村裡大多數都是種地的老人和留守兒童,年輕人要麼考大學走出鄉村,要麼去城鎮打工,一年到頭很少回來。
他今天的目的地就是這個潼村。
他車程過半的時候,接到了崔野的電話,“蔣大教授,哪兒呢?你讓我查的另外一件事情有眉目了。”
“高速公路上。”蔣聞然帶着藍牙耳機清冷的說:“有話快說。”
一聽蔣聞然在高速公路上開車,崔野也沒了打趣的心思,十分幹脆的告訴他:“你不是讓我旁敲側擊的去打聽那個孫昂的發家史嗎?我有個朋友告訴我,孫昂當年好像是遇到了個伯樂,那人十分欣賞他的才幹,給了他一大筆錢讓他開酒吧。”
“就這麼簡單?”
“不是,但另外一些事情都是捕風捉影的傳言,也不知道作不作數。”崔野的聲音有些猶豫。
他果斷的隻給了一個字:“說。”
“聽說……那個孫昂好像有點路數不正。”崔野頓了頓,“就是做的生意和發家史有點不正當,但據說背靠大樹好乘涼。當然這些都是他們那個圈子裡的人比較清楚,我這種人太正經了跟他們玩不到一起去。孫昂的酒吧據說也就是開着玩,掙錢的是别的地方。”
他并沒有吃驚的表情,目視前方的道路,語氣平靜:“我知道了。”
一個小時之後,他來到了潼村。
潼村周圍的道路并不好走,他的車開到村外的泥土路上就已經開不進去,他下車鎖車,朝村裡走。
“喂,小夥子,這車挺貴的吧?”不遠處另一個村子口坐着一個納涼的老太太,招手問他。老太太滿頭銀絲,手皮褶皺,年事很高。
蔣聞然垂下眼睑,淡淡的說:“還好。”
“小夥子你可小心着點。”老太太皺着臉,用一副說悄悄話的模樣叮囑:“隔壁村風氣不好,你小心車子放這裡被人動了,油耗子什麼還是有的。”
他擡起頭,幾個大步走到老太太面前,平和的對她說:“謝謝您的叮囑,我知道了,但是潼村的風氣怎麼不好了?”
老太太看他真的走過來,仰頭看着他高大的身形,心裡頓時很有壓力,也沒敢多說:“總之就是風氣不太好,小夥子你小心點。”
“我知道了,謝謝您。”蔣聞然再次感謝老太太,之後擡步邁向潼村。
潼村的道路都是泥土路,走起來坑坑窪窪,沒走幾步灰塵就染在了他淺灰色的褲腳上,他微微皺眉,還是繼續朝前走。
潼村的經濟發展并不好,很多家的房子還可以看到泥土或是青磚的顔色,隻有少數幾戶人家蓋了水泥和瓷磚的新房。
家家戶戶的房子彼此相連,他走在鄉間小道上,根據H省警方提供的住處走到了孫昂家面前。
孫昂家的房子并沒有做過任何的翻新,外面的牆壁帶着肉眼可見的破敗和裂口。
他走上前,輕輕扣動木門上的門扉,半晌後才有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小心翼翼的将門打開一個小角,用警惕的目光打量着他:“你是誰?來我們家門口做什麼?”
婦女的臉色帶着常年風吹日曬的棕黃,歲月的滄桑将她的容顔折磨的幾乎看不出絲毫年輕時候的模樣,她臉上有幾條很深的橫紋,疲憊蒼老。
實在看不出一點和孫昂相似的樣子來。
蔣聞然淡淡的說:“您好,我是B市公安大學的教授,想跟您請教一下孫昂的事情。”
女子聽到孫昂的名字,整個人都僵住了,臉上閃過了明顯的驚恐神色,竟是顫抖着問:“孫昂、孫昂他是不是……犯了什麼事兒?”
蔣聞然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沒有着急追問女子,反倒是伸手從上衣的口袋裡拿出一張名片遞給女子說:“這是我的名片,您請看一下。”
女子瑟縮的接過名片,仔細的辨認着上面的字,低聲說:“我識字也不多,大概也認得教授這兩個字。”
門内傳來了一個沙啞的男子生:“碧花,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