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府上是吃三頓的,每到飯點彩金姐姐會帶一個丫鬟一起去膳房領食物,然後我們輪流回角房吃飯。”
銀杏拍拍燕兒的頭:“放心,不會忘了你的。彩金姐姐應該也快回來了,你就在這等着吧。我要去伺-候少爺了,免得被劉媽媽說我在躲懶。”
說罷,銀杏理理衣袖褲擺,就起身出去了。
燕兒手上拿着一套灰褐一套醬紫的衣衫,都是不讨喜的顔色。也是,若是好看的顔色,怎麼還能剩下。
隻是,銀杏姐姐沒有告訴她針線放在哪裡,沒有針線,這可怎麼改。
燕兒仔細觀察了下這間角房,左邊是睡覺的四通鋪,右邊是一些箱櫃。隻是她初來乍到,也不知道這些箱子櫃子裝的什麼,便是有些沒有鎖頭的,也不好私自打開。
既然如此,呆會用午食的時候再問問吧,她把領來的衣衫打開,細細思索着怎麼改動。燕兒在家也經常修補衣物,不至于無從下手,隻是繡工普通。
她今天去了這許多地方,也注意到了丫鬟們的服飾,也是有等級的,年紀小些的布料攏共不過醬紫、朱紅、灰褐、月白幾色。
再好些,譬如銀杏,就穿着套月白短衫拼粉白的袖口,下身朱紅的裙,頭上也有銀飾。
更好些如劉媽媽等,穿的便不是棉麻之類的布料了,燕兒不認得什麼是绫羅綢緞,隻知道那有着通紋的布料定也不便宜。
等到旬日,可以叫娘再替我好好改改。肩膀這裡要縮些、袖口要往裡收收、褲腳也要絞……哎呀,要改的地方還多,一時半會是做不完的。
随着時間過去,燕兒肚皮也是咕噜噜的一陣響,她确實是感覺到有點餓了。
不禁想起早上吃的蔥花面,可香了,不愧得八文錢一碗呢。等拿到月錢,要帶娘再去吃一回。
燕兒漫無目的的想了一會,沒什麼事做反而覺得無聊。她從屋裡試探着露出一個頭,周圍靜悠悠的,也看不到人影。
她出了角門便能看見六少爺廂房外面,這會是那個叫碧玺的丫鬟在守着門口,燕兒不知道能否問問她銀杏姐姐的去處,她往前走了幾步,站在稍遠的地方遲疑的望着。
還是碧玺先發現了她,燕兒跟銀杏走的時候跟碧玺打了照面,她記得這個極小的丫鬟。
“過來吧,是不是餓了?”碧玺的樣貌沒有銀杏生的好,但看起來也是溫柔可親的,她招招手,燕兒便乖巧的走近,道了萬福。
她輕巧的回了句萬福,并側了側身,用手指着裡面客廳的茶點道:“餓了可以去拿一塊點心,這是少爺早上吃剩下賞給我們的。”
她靠近燕兒,壓低了聲音,帶了些俏皮的補充:“劉媽媽這會不在,你悄悄的進去快快的出來,拿到角房中去吃吧。”
燕兒有些心動,桌上有兩盤茶點,一盤是碧綠的方糕,搭成三層寶塔狀,另一盤是乳黃的圓餅,是三層花蕾狀。看起來都非常柔軟細膩,遠遠的似乎能聞到香味,也不知吃起來是什麼味道。
碧玺望望外面、左右兩邊,輕聲催促燕兒趕緊去拿,燕兒有點不好拂了好意,于是點點頭,輕手輕腳的走進去。
才走了兩步,她站定,側耳聽了聽書房那邊的動靜,靜悄悄的,落根針估計也能聽見。
雖然不是來做賊的,但燕兒沒來由的覺得心虛,畢竟初來乍到,她也沒有親口聽到少爺說糕點賞給下人了。可是進都進來了,拿一塊應該也沒什麼吧。
她看向那兩盤糕點,很整齊,沒有動過的痕迹。又看向碧玺,她沒有關注這裡,兢兢業業的守着門口。
新到一個陌生的環境,燕兒再大膽,心裡也是沒有底的,她隻覺得心跳聲似乎越來越大聲。心頭逐漸敲起退堂鼓,有了決斷,算了,還是不太妥當。
小腳擡起,果斷轉身向外走去。
碧玺看見燕兒空手出來,神情有些疑惑:“怎麼了?”
燕兒面上露出幾分局促:“我看那些糕點都還沒有動過呢,怎麼好意思去拿,還是等飯來了,跟姐姐們一起吧。”
話音剛落,她腹中又是一陣叽裡咕噜的響,燕兒連忙捂住肚皮,更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