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兒趁着少爺還在生氣,壞心眼的當場讓琥珀水晶跟朱砂去學鋪床熏香了。
徐允洄憋屈看着她們往内室去了,每次想開口就想起那個淺淺的吻,比起糾結誰給他鋪床,他還是更想抓住燕兒問問她從哪學的。
一擡眼,燕兒離他三丈遠,抓不到。
她臉上帶着笑,其實與平常相差無幾,但徐允洄怎麼看怎麼覺得嬉皮笑臉的,心裡暗想怎麼這麼無賴。
他裝作正常模樣去了書房,攤開近日正在研讀的書籍,卻總忍不住分神去看燕兒,見她安安分分的,心裡的火就漸漸消了。
罷了,她也不過是想偷懶。
他想起早晨二太太對他說的話,有朝一日她再不必做這些的,就當慢慢适應了。
燕兒實則知道這茬沒那麼容易過去,但不知為何,少爺心情倒愈發好了。他這一反常态,燕兒心裡就犯嘀咕,天上若是幹打雷不下雨,農人便提心吊膽的不知還能不能出門。
燕兒此刻也是這種心情,知道他應該會發一點脾氣,她也受得住。可是他不發脾氣,她沒辦法接招,反而不知道如何應對了。
一直到睡前,徐允洄還是這種狀态。
燕兒心亂如麻,打好地鋪,閉着眼,但翻來覆去睡不着。
徐允洄的聲音比月色還涼,他現在也挺會陰陽怪氣的:“怎麼,做了虧心事睡不着?”
燕兒哐的一下就坐起來了,她三步并兩步的就跳到了床邊,欣喜道:“少爺,你沒睡着啊。”
徐允洄:“你弄出聲響了我睡不着。”
燕兒才不信呢,她都是悄悄的,而且以往他也睡得很慢。
“少爺,不要不高興了嘛,我這不是有更多的時間給你繡東西嗎?洗衣服梳頭發這些,誰做都一樣的。”
徐允洄本來不生氣了,聽她這麼講,又覺得不滿起來:“你是不是不想看到我,早上就那麼一會時間你都不可以嗎?”
燕兒:“那不是一會時間啊,少爺你五更起,我四更二刻就要起,不然洗臉的熱水哪裡來呢、熱騰騰的早飯哪裡來呢?”
“真是把你慣壞了,哪個丫鬟會跟主子抱怨自己做的事情太多的。”
燕兒聽他這麼說,也開始有點生氣了,丫鬟也是人啊,怎麼就不能累了。
“就非得折騰我是吧,你的衣服給琥珀她們洗一下怎麼了嘛,大不了她們洗外袍,亵-衣亵褲還是我來嘛。”燕兒沒給徐允洄開口的機會,羅裡吧嗦的吐槽了許多類似洗澡水特别重根本擡不起、飯盒提在手上勒手的事情。
徐允洄一陣沉默,他沒有覺得這些事情是什麼值得抱怨的。
“丫鬟都是幹這個的,她們沒有人跟我說過這些。我以為都做熟練了就很輕松的事情。”
燕兒也知道徐允洄生來就是奴仆環繞,他就沒有自己洗過衣服提過飯,丫鬟們也不可能跟他說這些家長裡短的事情。
徐允洄雖然不至于認為,他走之後丫鬟們就可以休息了,但也不關注具體會做什麼,他看不見之後發生了什麼,也就不覺得丫鬟們一天很忙碌。
他自己也起的很早,睡得很晚,每日的課程都安排滿了的。甚至有時候他覺得丫鬟們就幹點活,腦子會比較輕松吧。
“我不管,我是大丫鬟了,我不要……”燕兒有點激動,聲音大了些徐允洄連忙捂住燕兒的嘴。
燕兒冷靜下來,發現在昏暗的環境下,她還是能看見徐允洄的雙眼,和隐約的面龐輪廓。
這讓她覺得跟平時看到的少爺不太一樣,隻能看見眼睛和身形的徐允洄,顯得格外高大冷峻。他捂住她的那隻手,手上有薄繭,細長有力。
黑暗中,燕兒清晰的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咚咚咚、咚咚咚,越來越快,越來越響。
她臉色發燙,心想自己一定是臉紅了。
但卻舍不得移開眼。
前幾日,二太太身邊的胡媽媽特地将她喚了過去,說了些有的沒的,但燕兒在那些似是而非的話語裡聽出意思,其實就是二太太有意近日讓少爺納小了。
當徐允洄移開手,叫她小聲些的時候。
她不知怎麼,眼神又落回他紅豔豔的嘴唇上。
燕兒沒有出聲,隻定定的看着他。
他看着她,她看着他,兩人眼神勾纏起來,此時無聲勝有聲。
徐允洄手松了些,他以為是捂得燕兒難受了。
但是一雙柔軟但并不柔弱的手固定住了他的下颌,接着一股陌生但又有些熟悉的觸感從嘴唇上傳來。
徐允洄聞到了燕兒發間的皂角香味,他的眼睛從沒睜的這麼大過。
她……她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