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開始着急,小聲地跟朱砂說:“朱砂姐姐,這聽不到聲音啊,難道還沒起?”少爺若是起遲了,她們這些下人也落不着好。
朱砂心裡一跳,聯想到一些不好的方面,她叫水晶先去打水,她來叫醒少爺。
她也沒敢直接闖進去,若真的她想的那樣,少爺怕不會輕易饒了她,但她也不能不喊。
她隻能輕聲貼在門上喊燕兒,一連喊了三四聲,就聽見有衣服摩-擦的淅淅索索的聲音。她懸着的心放下一些,但當她發現開門的是攏着外袍,衣冠不整的少爺時,懸着的心瞬間不跳了。
她想尖叫,但良好的表情管理,讓徐允洄沒有發現她的絲毫不對。
徐允洄想讓燕兒繼續睡會,讓朱砂不要出聲,他今天在外廳洗漱就好。朱砂隻好順從的去書房給少爺取了一身常服,頭發自然也就是随便弄了一下,沒叫她們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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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兒是被窗外的鳥鳴叫醒的,晨光照射在她臉龐上,她臉上細小的絨毛仿佛也反射着光。
她在徐府這麼久,第一次感覺到醒來時覺得懶洋洋。
她先看了地鋪,空的,沒人。看看天色,已經很亮了,估計少爺這會都已經出府了。
她坐起來,伸了個懶腰。說實話,她還是覺得有點驚訝,驚訝于少爺對她驚人的忍耐。
昨天她說了那麼多指責他的話,他肯定沒有聽懂,但居然沒有生氣跟她吵起來。今天起床的時候,如果他還在生氣,是不可能就讓她這樣睡着的。
等她收拾好出房門的時候,朱砂已經在外等待許久了,她見到燕兒,臉上先是一喜,然後轉為擔憂。
她瞄了一眼外面,發現無人經過,才神神秘秘的關心燕兒:“昨天是不是睡得很晚……”
燕兒立即點頭:“就是,困死我了,早上都沒醒過來。”
朱砂一臉果然被我猜中了,她聽過其他院裡的丫鬟說過,這事不是很舒服,于是就說:“知道你累着了,今天就交給我吧,你去休息。”
燕兒不解的看向她:“其實我也沒有很累,已經睡回來了……”
朱砂以為是她不好意思讓她收拾裡面:“别怕,我嘴巴很嚴,放心讓我來處理吧。”
燕兒這才回過味,好像她們說的不是一個東西來着:“要處理什麼?不是,朱砂姐姐,你是不是想差了?”
朱砂還以為是她不好意思,還在抵賴:“那你就明天再弄嘛,放在角房裡,誰也不知道。”
燕兒聽的一知半解,直覺她誤解了:“真的沒事,我就是睡晚了。”
朱砂見她态度沒有變化,确實不像害羞,才半信半疑:“不是跟少爺……有什麼?”
燕兒臉上這下真成猴屁-股了:“什麼啊,就是我睡得晚,少爺讓我繼續睡而已。怎麼想到那裡去了……”
燕兒之前雖然是試圖實施過一次,但她不是認真的,徐允洄一拒絕,她就再也沒想過。
比起大人的那種事情,她還是覺得親親抱抱對她來說更有安全感。
隻是這樣的私密事就不太方便跟朱砂說了,燕兒便說昨夜她生辰跟少爺不小心說話說晚了。
她忍不住再次強調:“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少爺也不是這種人。”
她不禁想,自己和少爺在朱砂姐姐眼裡已經這麼肆無忌憚可嘛,若是昨夜沒有吵架,她或許還會羞澀一下,但這會隻是覺得無語。
她沒有多說,該幹什麼就去幹了。她不是那些自己升職了就每天咋咋呼呼使喚别人的,最好是大家分完工就互不打擾。
隻是她閑暇時,她還是覺得很無奈。這種事情,她也不能拿去問别人,她明明是奔着大吵一架的架勢去的,少爺卻棉花似的通通接下來了,搞的她起了個大調,卻無聲無息的輕輕落下。
她甚至不知道,晚上以什麼态度面對少爺。她昨天話說的那麼狠,今天若是裝作無事發生,是不是太沒面子了。
可繼續冷待他,她又仿佛不怎麼忍心,細想一下,自己若是錦衣玉食的長大,說不定比少爺還不食人間煙火,他是不知道,不是知道卻忽略,這或許也算是好事吧。
燕兒從前不覺得“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這句千古名句有多麼不得了,可是今天再次想起來,才感受到這句的魅力。
是呀,世事都是有缺憾的,她又怎麼能要求少爺做到完美呢……
連日月都尚且有照耀不到的地方,她又憑什麼要求少爺以一己之力對抗世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