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處兩進的宅院,聽名字就知道原來的屋主姓蔣,周氏也沒打算去更名,總之是要賣出去的。
她拿出鑰匙進了門,院裡其實不算大,勝在地段好,隔街就是瑞城書院。
周氏四處打量着,這房子看起來是專門修整過,雖然有些雜草和灰塵,但屋子常住常新,一旦沒人住了很快就破敗。
周氏覺得這屋子最多也就一兩個月沒人住,稍微再收拾一下就能住人。
她随後又進了屋子仔仔細細的看,還好主屋的床上有被褥,周氏和燕兒能在這将就一下。賣房子也不是個随意的事情,總得好好打聽幾天。
她原想着若是這屋子年久失修無法住人,就去旅店住幾天,倒是又省了筆銀錢。
瑞成跟江城離得不遠,因此口音差不多,隻是極細微的地方有些不一樣。
周氏就出去了一圈,便打聽到了這周圍的鄰居信息。
燕兒不擅長這些,就在家裡收拾,然後把準備好的餅子馍馍拿出來熱了一下,等娘回來一起吃。
“這勤文街倒是讀書人的地界,周圍的人竟然多半是書香人家,家裡有秀才的。不過倒不都是瑞城人,有些是跟着家裡的秀才來安居的。”周氏擦擦額頭上的汗,拿起碗裡的馍馍就着涼水先吃了半個,也是累了半天了。
“這瑞城書院有些名氣,許多秀才想考取舉人,就在這讀書租房。我聽隔壁沈太太說這裡的房子是好租的,但賣起來就有些難,主要是價格比較貴,等我下午再去找牙人問個實際。”
燕兒在旁乖乖聽着,有娘在她就當乖女兒就好,别的什麼也不用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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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城有幾處牙行,周氏特地找了件貴重些的衣服換上,讓燕兒也稍加裝飾,打算去最大的牙行先看看行情。
不過人靠衣裝馬靠鞍,特别是這種地方都還不熟悉的,既然沒人知道周氏是誰,她便跟燕兒一起編了個江城小地主家眷的身份,出門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給的嘛。
“掌櫃你看,我這宅子離書院可近,鄰居也都是書香門第。這孟母還要三遷,若是買了我這房子,都不必遷了。”周氏在跟掌櫃說價,她一口氣要價八百兩。
掌櫃是個三十多歲的小胡子,看起來就精明,他深谙砍價的技巧,直接對半喊價:“四百兩,你那隔壁一條街的甯宅可多上一間房,也不過要價四百兩,周太太,這已經是好價格了。”
周氏帶着燕兒坐在這家李家牙行的雅間,正不慌不忙的飲茶。
她越是擺譜,掌櫃倒越尊敬她,隻是商人逐利,這價格總是有棗沒棗都要打一杆子,試試又不花錢對吧。
“太低了,最多再少五十兩,我要不是舉家遷到江城去了,還舍不得将這麼好的宅子賣了。這可是沾着文氣的地兒!”周氏說得斬釘截鐵,燕兒坐在一旁用茶杯遮了遮自己的唇角,怕自己笑意露得太明顯。
實在是看着很有意思,娘不過是在這落腳了兩個時辰,便就像真在這住了好些年一樣說得頭頭是道,這份本事燕兒自認是沒有的。
看來先說服娘,是個再好不過的主意。她安安靜靜坐在一旁,不時吃上兩口掌櫃送上的茶點。
“就四百兩,本店可以跟太太保證兩個月必定賣出去。若是賣不出去,本店自掏腰包都要買入。”小胡子掌櫃姓李,似乎就是這牙行主人的同宗同族。
周氏斜睨了李掌櫃一眼,表情帶着些高傲:“四百兩我便不賣了,就這麼每個月二兩銀子的租出去,也比賤賣了劃算。”
“周太太,租肯定是比賣劃算,但費時間費心力啊。交給我來處理,保準兩個月内銀錢拿到手。我也是見周太太是個實誠人,不若這般,咱們一起去看看房子。若真的立時便能住人進去,我便再加五十兩。”李掌櫃深知這樣的房子慢慢賣是很有行情的,因此也願意磨上一磨。
四百五十兩已經到了周氏的心理預期,主要是這李掌櫃承諾了,兩個月之内必定賣出去,這就穩定很多。但她知道無利不起早,李掌櫃敢說這個條件就是覺得可以賣個更好的價格,如此一來,便還可以談一談。
“七百兩,我這房子可是三進的,能住上一大家子人,四五百兩确實太低了。”
掌櫃倒也沒指望就這麼談下價格來,歸根結底他要先看看房子的情況,不然若是間破敗不堪的四百兩他也不要。
便跟周氏約了看過房子再談,周氏自無不可,就這麼約定了明日看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