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旁邊的季鳴,對方垂着眼眸,謹慎而克制。
而江挽月,蒼白着臉,震顫的手臂已經樹蔓般襲向她,“告訴陛下、陛下,不用……”
已經是泣音,她似乎怕極了待在季鳴身邊。
“陛你個頭,”意識到季鳴還在聽着,朝歌立刻道,“我是說,江同學不必行此大禮……”
然而江挽月此刻掙紮的厲害,她用一隻手還真拽不住。
也不知道季鳴怎麼站這麼穩的。
這麼想着,朝歌出汗的手已經脫力。噗通一聲,江挽月雙膝跪地,還真像行了個大禮。
朝歌:“……”
幹嘛啊幹嘛啊,她可沒紅包給啊!
這一下,大概也讓江挽月清醒了。
她眼珠仍然瞪着,還算樸素的臉蛋滿是驚駭,不敢看季鳴一眼。
她居然求助般的看向朝歌……而朝歌早有準備,擋住季鳴的視線,“哎呀季鳴同學面冷心熱,他很樂于助人的,江同學不必如此激動哈……”
說着,朝歌狠狠的捏了一下江挽月。
這個姐妹涉世未深,到底對别人有什麼誤解啊!
入職還得培訓領仨月實習工資才能轉正呢,這姐妹就直接進了?
外面沒人跟她說過,來伊甸園後不能透露半分外面的事情嗎。
君主複制體的事情更是絕密。
朝歌是穿越的,她早知道了。
但要是讓眼前的季鳴察覺到什麼……搞不好會出什麼亂子呢。
要知道每個複制體,都是本體的複刻,本質這哥跟外面的君主,并無區别啊!
朝歌半拽半扶的跟江挽月往回走,沒敢細看季鳴的表情,“她好像恢複過來了,我們女生互相照顧反而方便一點……接下來去醫務室的路就不勞煩你了。”
她經過,聽見季鳴低聲問了句什麼。
似乎濃重的疑惑:女生照顧女生,為什麼更方便?
“為什麼我不行,”季鳴問,“男生和女生都是一樣的,這是教科書上說的。”
朝歌:……造孽啊!
差點忘了這是個什麼鬼地方,看似天堂,實則充滿原始風味。
不過幸好,季鳴似乎沒對“陛下”這個稱呼多起疑心。
來到醫務室,遠離季鳴之後,江挽月精神總算恢複一些,但也不見之前的活潑。
江挽月病恹恹的,“抱歉。”
她看了眼朝歌的胳膊,又低下頭,“抓傷了你。”
朝歌翻出個指甲刀,“剪指甲先啦。”
這時,江挽月卻安靜的聽話了,再不見剛才的瘋癫。
一時間沒人說話,江挽月把每根手指都小心的修剪好,卻道:“你就不好奇……我為什麼,要那麼喊,當時,你聽見了吧。”
朝歌:“我什麼都沒聽見。”
“騙人,你當時離我最近,明明就聽見了!為什麼要裝不知道。”
朝歌木着臉:“那我問你,你随便拿刀戳自己,差一點就劃到動脈了知不知道,你找死啊?”
一下子,憤怒的江挽月不說話了。
朝歌送上最後一擊:“我呢,懶得跟你這種自找死路的人浪費口舌。”
“……話是這麼說啦。”
江挽月忍不住摸着包紮好的紗布。
剛才朝歌親手替她綁好的紗布,熟練而專業的手法,甚至超過她來伊甸園前突擊訓練她們的導師。
而且朝歌似乎右手拿慣了武器,包紮全程她都是單手操作,撕膠帶、固定紗布,最後還摸了摸她的腳背。
“你在幹什麼!”
朝歌道:“檢查你的足背動脈,确認血流通暢。”
單手操作,還挺帥。江挽月偷偷想。
在外部世界,那些漂亮的貴族小姐從來都是養尊處優,乖乖女。
像朝歌這樣利落的女孩,她還是第一次見。
導師曾對江挽月說,她這樣性格,很接近伊甸園人們天真無邪的狀态。
派她潛入,最不容易被察覺。
所以江挽月即使體力平平,精神也不算強,卻依舊被選派而來。
現在她卻覺得,要是有朝歌這樣的女孩在外部世界,導師絕不會多看自己一眼呢。
想了想,江挽月終究沒忍住:“其實……你這個人,雖然嘴很損,但人意外的還不錯。”
“剛才也是,”她小聲道,“是在擔心我嗎。”
“來之前我聽說伊甸園裡都是純真善良的人,和我們生存的世界截然不同……現在看來,果然是這樣。”
少說兩句,少說兩句吧。朝歌木着臉。
你以為你耳墜上是裝飾啊,是來自你們君主的監視啊。
你所懼怕敬畏的極冰君主,随時可以通過耳墜來視奸我們。
少扯淡、多炫飯這句話的含金量還在上升!
江挽月有些悻悻,“看起來你不願意跟我說話,好吧,我明白了。不過你也不是我們要找的人。”
朝歌一喜,神明像是聽到了她的祈禱。
“但是,看在你幫我的份上,我可以都跟你說。”
……狗日的神想玩死她!
像是把朝歌的無語當成了,江挽月語氣蓦地堅定。
“包括我們到底在找誰。”
“剛才我為什麼面對那個男生會失态……”
“如果你好奇的話,就問我,”江挽月直直看着她,像是下了什麼決心,“看在你幫了我的份上,我都可以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