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走嗎。
現在是最後的機會。
門口卻傳來嘈雜,朝歌默不作聲的把閃閃發光的餐刀抓在了手裡。
卻看見來人是先前的執法官之一。
他為什麼去而複返?
“媽的,就是看那人背了個好貨,居然轉眼就他媽不見了,原來藏這了,小漂亮,你多大了?”
“你乖乖聽話,我就不會打你的。”
那人像個瘦猴,滿臉□□,“不是沒錢治病嗎,叔叔給你治。上個月市場上剛有個母親把她孩子賤賣了,也是沒錢治病……這世界就是這樣,就算‘聖女’真的出現,肯定也先緊着君主和貴族們先用……”
“至于你們底層,該生病還是生病!”
那瘦猴呸了一聲,他一身純白制服。
剛才還是執法官的頭,現在卻化身不受控的流氓,他目不轉睛的盯着朝歌,眼神黏膩的像是沼澤裡的青蛙……朝歌瞥了眼店員,仍然在打瞌睡。
瘦猴似乎不打算驚動别人。
恰好,她也是如此。
朝歌輕快的推開椅子。
主動走向那人,她揚起笑臉,“叔叔,我們出去說吧。”
十分鐘後,朝歌撚過唇瓣上的血,面無表情的收刀。
染血的餐刀被她丢在一邊,怎麼處理這坨一百多斤的肉,是個問題。
就在這時,她發現一個很奇怪的地方。
街道行人多是行色匆匆,從頭到腳捂的嚴實。
他們在發抖,朝歌能聽見那些牙齒打顫的聲音。
齒縫間,仿佛臨死之人吐出的白霧。
但她卻一直沒感受到寒冷。
反而,有些暖意。
最開始朝歌以為自己燒糊塗了,但随着刀刃精準無誤穿透橫膈膜刺破男人心包——她緩緩撐着那堆肥肉起身,抖了抖圍巾上的雪花,清醒的可怕。
确實是暖意,環繞着她隻穿着單薄校褲的小腿,蔓延到全身。
利維坦老師顯然不擅長照顧女孩——隻給了她圍巾。
但女孩的腿更要注意保暖。
因為小腿脂肪層比男生的要更薄,朝歌前世日本的女生冬天總是光腿,後續就會有關節炎的問題。
況且,腿部本身就是遠端供血區,寒冷時血管會進一步收縮,更加降低血流速度。
但現在,她卻像是被溫暖包圍了。
朝歌感覺不到冷,甚至……她稍微松開了圍巾。
紛亂的雪花落在她發間,隻感覺像是冰涼的水花。
沾黏她皮膚的部分……甚至迅速化成了水。
她嘴唇輕碰水珠,居然是溫的。
确實有暖風。
就像溫暖濕潤的太平洋季風吹開了西伯利亞的凍土層,如此不可思議的事情,但确實籠罩着她周身。
“裴知意……是你嗎?”朝歌下意識開口道。
但,怎麼可能呢。
下一秒,卻看見她煩惱該怎麼處理的肉塊,被狂風卷起——
面對她時,那風如春天寫意般溫柔。
但現在,凜冽的寒冷加大了狂風的威能,似乎把那人的每塊肉都淩遲割下。
最後,風像是一隻無形的手,掀開了臭水溝的蓋子。
那身體滾下去的時候,發出沉重的“咚”一聲。
目睹了全過程,朝歌臉上沒有喜悅。
這是原書中沒發生的事情……那些複制體,最後都會被君王銷毀。
他們一輩子都沒有踏出過伊甸園。
最後面對君主們發動的侵略襲擊,他們隻是仰着頭,驚愕的像傻瓜一樣等死。
但現在,又是什麼情況?
面對滿載而歸,不知曉發生什麼事情的利維坦老師。
朝歌低聲催促:“我們該回去了。”
-
此刻的伊甸園,天空湛藍。
隻有少部分人還在望着天空破掉的口子發呆。
但更多的則躲進了教學樓。
他們怕被利維坦老師責罰……任誰看,都像是闖了有史以來最大的禍。
隻有裴知意,仍然站在原地。
就在剛才,他的雙目仍然染着猩紅。
但現在,卻恢複了清明。
就像是被輕易安撫……又像是兇猛的獵食者終于吃到了想要的最肥美的那塊肉,才安靜下來。
風順着裂隙而出,帶回了他最想找的那個女孩的味道。
很甜,還帶着淡淡的血腥。
裴知意兀自低下頭,刺出的犬牙幾乎按捺不住的刺破嘴唇。
最後,他怎麼也沒想到……
朝歌同學居然在喊他的名字麼。
好香,好可愛。
有時候,真的想把朝歌同學,整個吞掉。
驚慌叫喊聲中,裴知意才慢慢扭過頭。
那些學生們迅速離開,一下子,隻剩下哭嚎着捧着軟倒的江寶的江挽月。
女孩的哭天搶地的聲音凄厲,即使是狂風,似乎都吹不倒這個看起來脆弱的女孩。
江挽月擡頭,咬着嘴唇瞪他,像是要拼死一搏,“你以為,朝歌同學知道了會怎麼做?”
“她知道你就這麼把我弟弟拖在天空中,幾乎把他活活摔死,他現在身體都是軟的,他在吐血……沒有人能救他,如果他真死了,你以為朝歌同學會怎麼看你?”
“聽說你喜歡她,”江挽月惡狠狠道,“但在我看來,她完全不會喜歡你!”
像是完全沒把她最後一句話聽進去。
裴知意扯唇,語氣卻不輕不重,“你以為,你能把這件事告訴她?”
懷中弟弟的咳嗽聲,打斷了江挽月的思緒,
“江寶,你,你沒事嗎……”
卻不知何時,裴知意已經站到了她面前。
江挽月發自生物本能的,察覺到了對方的殺意。
“這次,是我沒掌握好力度,怪我。”
卻沒想到對方居然蹲下,笑意盈盈的扯起嘴角。
但那完全不是道歉,比起道歉……更像是,威脅。
“等她回來的時候,你知道該說什麼,對嗎,轉學生?”
裴知意很滿意。
伊甸園終于安靜了。
而探查的風,終于帶回了兩人的體溫。
隻是……有些礙眼啊,為什麼,那兩個人像是緊貼着。
是利維坦老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