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蹲下,用手指戳了戳饒天通的臉蛋。
現在……她該怎麼處理這個能預知未來的小孩呢?
“等你醒來,我會讓你幫我看,這兩個複制體的未來。”
“确保他們不會出任何亂子。”
朝歌最後一句壓的很輕。
她忽略心中那個想法。那兩個人,最近的種種表現……已經讓她有些隐隐的擔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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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輕柔的,如同晚風一樣的氣息。
幾乎同時,像是強烈的共鳴,讓季鳴停下腳步。
他看向來時的方向——層層森林中,他仿佛能看見女孩的背影。
女孩渾身散發着純潔的氣息。
但某些時候,她又顯得那樣狡黠而靈動。
朝歌跟整個伊甸園……格格不入。而季鳴,他現在似乎也成了某種例外。
釋放能力的感覺仍然殘留在手指間。
與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
他剛才使用能力,在清醒的情況下,傷害了一個人。
利維坦老師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但對方并不無辜。季鳴想,對方用那種下流而肮髒的語言傷害了朝歌。
當然要付出代價。
而他,似乎在這件事上,不介意自己的手被染紅。
季鳴沉默的走在兩個女生身後。
孟钰明顯很怕。雖然她偶爾望向他,臉是那麼的紅。
他對這個女生接觸不多,在季鳴看來,她們都長的差不多。
除了朝歌,朝歌跟所有女孩都不一樣。
神秘,狡黠。讓人,很難不去反複回想。
他聽過澡堂那些男生關于朝歌的讨論,他們比拼着能力和肌肉,比拼着誰更适合在她身邊。
但在季鳴看來,朝歌根本不在乎誰在她身邊。
當女孩把視線投來時,她總是像是在看向更遠的地方。那感覺,就像是她隻是被關在這。
真正适合她的,像是在外部。
而這個華美而幹淨的伊甸園,隻是囚禁她的牢籠。
更吸引季鳴的,是她身上的謎團。
她毫無疑問掌握着足夠多的信息,關于這裡,關于利維坦老師……這對師生在這段時間,比其餘任何時間,都要親密無間。
如果問她問不出來。
那她身邊的人呢?季鳴淡淡的,把視線落在那個瑟縮着的,名叫江挽月的女孩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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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钰打破了沉默,“你說,我們會不會因為違反宵禁被懲罰?”
“你不怕了,你剛才還被刀指着脖子?”江挽月詫異。
“利維坦老師比他可怕的多,”孟钰低下頭摸了摸脖子,臉上閃過一絲恐懼,“如果我惹了麻煩,我怕被利維坦老師逐出伊甸園。”
“最近,我感覺,有什麼變了……”孟钰又接着道,“你們還記得嗎,那天在訓練的時候,那巨大的能量沖擊……我從沒有過那種感覺。”
“就像是月光,照耀在身上。”
她斟酌着詞彙,“像是,從前被封存的感情,被封存的常識,那些禁忌……全都被喚醒了。”
孟钰紅着臉看了眼季鳴。
少年是如此鎮定而冷靜,高挑的身形,修長的手指,以及那帥氣而殘酷的能力……那精緻而深邃的眉眼,盡管沒有看她。
卻讓她感覺神迷目眩。
為什麼,之前沒感覺到呢。
他們之前甚至還在公共澡堂裡碰過面,男女混浴時,她遙遙看過對方一眼。
但當時,并沒有什麼特别的感覺。
因為利維坦老師告訴他們,男女生都是一樣的。
但現在,分明如此不同。
少年的手臂如此有力,像是,可以完全把人籠罩在懷中,可以輕易抓住她的胳膊,讓她騎乘在他身上……
就連那瑰色的嘴唇,都是如此的,令人目眩。
輕啟時,聲音淡漠的像是伊甸園凜冽的湖面,“到了。”
孟钰這才如夢初醒。到女寝樓下了。
她臉更紅了,天呐,她剛才都想了些什麼……
她燒紅了臉走進宿舍,卻對留在原地,即将和季鳴同學獨處的江挽月不太滿意。
她可以允許朝歌同學是個例外。
因為伊甸園沒人不喜歡她。
但是,孟钰絕不想再多一個。分走季鳴注意力的人。
“季同學,謝謝你送我回來。”
她鼓足了勇氣,并瞪了江挽月一眼。
卻又用熱烈的眼睛籠罩着季鳴。
“我想知道,季鳴同學,你是否有在意的女孩子……”她說,“在伊甸園。”
“有。”季鳴的回答幹脆利落。
孟钰的聲音似乎噎了一下,用更加熱烈的語氣道,“除了朝歌同學以外呢?”
空氣靜了幾秒。
季鳴啟唇,他似乎一刻都沒有思考,“沒有了。”
江挽月目瞪口呆。
這分明是求愛失敗現場……但是,孟钰那樣興高采烈的離開又是怎麼回事。
像是,隻要在意的人是朝歌,就沒什麼好介意的。
也對,她想,畢竟是朝歌。
“那個……您想找我聊什麼呢?”
江挽月表情有些蒼白,她好想離開。
她甚至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對方。
原本她應該跟着孟钰上樓,但季鳴叫住了她。
“我想和你談談。”那麼輕描淡寫的口吻。
“您看明天呢,這麼晚了,是不是不太合适。”江挽月試圖掙紮一下,她比任何時候都思念朝歌。
不知何時,曾經她不屑的伊甸園造物,似乎已經成為了她的依賴。
“我記得,學校裡好像有宵禁?”
季鳴說:“我待會自己去禁閉室,跟朝歌一起。”
江挽月哆嗦了一下。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對方念出朝歌同學名字時,透着幾分不同尋常的意味。
像是缱绻,卻又像是……冰冷的蛇纏繞在那兩個字上。
“我想跟你聊聊朝歌同學,”他說,“是她讓你盡量避免和我見面嗎?”
“什麼?她從沒這麼說過,”江挽月驚訝道,“是我……”
懼怕他。
畏懼他。
恐懼着那張和君主極為相似的面容。
一樣凜冽,而殘暴的能力。
“我會讓你們聯想到什麼人嗎?”季鳴低聲問道。
“從第一次見面,你似乎就在怕我,我想知道,為什麼?”
您跟我們陛下長得一模一樣!江挽月快要叫出來了。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實話。
“确實,有點像。”江挽月小聲嘀咕道。
“朝歌同學,也知道那個人嗎?”
應該不知道的吧,但江挽月現在又不确定了。
因為朝歌之前,跟她提起過陛下的事情。
但莫名的,此刻的季鳴讓她感覺危險……她想到了剛才聞到的濃重血腥味。
這個少年,傷人了。這是伊甸園不該發生的事情。
江挽月模棱兩可道,“我也不太清楚,我……我是說,您可以親自去問她。”
過了很久,像是一個世紀。
季鳴突然道:“她都告訴我了。”
“那個人是北國的極冰君主,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