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維坦喝的醉醺醺的。
而他撩起長袍,開始進行最後的一輪狂歡。
那個被獻祭的羔羊的嚎叫已經停歇,她像是一具死屍,任由他動作。
他把那張昏死的臉想象成朝歌。
那個總是挂着微笑的女孩,好像天塌下來,她都無所謂。那樣淡定,出淤泥而不染……她确實如同天生的聖女。
周圍也是同樣的景象。
堕落,沉淪……整個赤金色的大廳中,像是人間煉獄。
又像是,極樂的人間天堂。
有戴着兜帽的同僚忙着向王座上的少年獻媚,他們平時在伊甸園是說一不二的領導者,在北國社會地位也不低。
但現在,聲音谄媚的幾乎掐出水。
他們在争相闡述,自己伊甸園中的疑似聖女者們……身段有軟,皮膚有多白。
性格有多溫順。
上位者看起來百無聊賴。
有位伊甸園管理者講的最興奮,之前在“賽馬名單”上,他貢獻的女孩數量總是名列前茅。
他顯然喝了很多酒,用詞也越來越露骨。
就像是他親眼見過那白膩的身體,聽到過羔羊的尖叫……他說他那裡的女孩,比現在這裡的任何一個,都要主動。
“她會想盡辦法纏着您,無論如何都不會讓您出去……”男人渾濁而嘶啞的聲音透過厚重兜帽,他跪在地上,深切的親吻着少年的鞋尖,“陛下,我想再申請一筆經費。我們應該擴建一個豪華泳池……讓他們不穿衣服在裡面玩水,想來那樣的場面更是美輪美奂。”
但下一秒,他嘴巴裡卻空了。
所有人都看見兜帽男嘴巴張大,啊啊了幾聲,卻隻能從喉中發出氣音……他像是從内髒深處發出尖叫。
而那截猩紅的舌頭,被少年慢悠悠插在烤肉的剔骨刀上。
一截舌頭,甚至還在晃動。
“我需要的是聖女,”少年扯唇,黑曜石般的眼眸透着乖戾,“不是蕩.婦。”
有人突然道:“陛下,我會為您帶來真正的聖女。”
噤若寒蟬的兜帽們齊刷刷扭頭看去……想知道是哪個瘋子,敢在這個時候獻忠心!
但看見是利維坦,卻又不奇怪了。
這人的伊甸園總是倒數,運營了這麼久……連一個疑似聖女者都送不上來。
利維坦沒管他人,酒精侵蝕着他的神志。
也讓他比平時大膽的多。
他知道這是最後的機會,誰知道下次君主心血來潮主持會議會是什麼時候……
所以那雙讓人顫栗的黑眸,久久停駐在他背脊上時。
利維坦克制着巨大的恐懼……還是繼續道。
“真正的聖女是純潔的。”
“她就像是太陽,又像是月亮……不用擡頭,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她在那裡。甚至不用她觸碰,就會感覺被救贖。”
利維坦不敢擡頭,直到那少年悠然從王座走下,來到他面前。
居然親自把他扶了起來,“這聽上去倒靠點譜了。”
那聲音透着股濃重興味。
“我看好你,所以,你會為我帶來那位純潔的聖女……對麼?”
那或許不是季鳴陛下,利維坦想。
更像是,披着與陛下相似外皮的,怪物。
利維坦最後躬身道:“陛下,我也想申請一筆經費……用來把伊甸園裡的老舊建築,重建改造。”
-
伊甸園内。
朝歌迅速判斷出目前形勢。
不光是天花闆,整棟樓似乎都塌陷了……她身側的承重牆發出不堪重荷的聲音,裂縫出甚至不斷湧出泥漿。
同時混合着很多人的哀嚎。
因為事發突然,似乎學生們來不及反應。
而此時他們也沒察覺到危險,隻哭喊着,大聲呼喚着利維坦老師……沒察覺建築物有再次倒塌的風險。
朝歌強撐着起身,因為缺氧,她有些頭暈。
而她也看清,這裡受損程度真的很嚴重……幾乎半數學生都被壓在天花闆下。
而很多人被壓住了身體,幾乎動彈不得。
朝歌看到艾麗莎在勉強支撐着閃耀之盾。
盾上方的天頂,正不斷往下極限壓縮着距離——
艾麗莎滿臉痛苦,似乎已經撐了有一會了……而她身後,保護的是滿臉髒污,被吓傻的許鹦和安娜。
朝歌說:“你們兩個,站起來,先走。”
“但是,艾麗莎還在這……”
“不想死就走。”
很好,那兩個女孩對視一眼,終究還是走了。
朝歌又用同樣方法,勸退了幾個隻顧着哀嚎的學生。
那些學生像是被她面無表情吓了一跳,甚至不敢再多說什麼,就低頭匆匆往外面跑。
朝歌沒有再僞裝成那種溫柔的樣子。
她的直覺,她似乎在伊甸園待不長久了。
利維坦出去參會,回來一看家沒了,他會有什麼反應……可以預料。
她隻是略微對這裡的學生失望。
生命危機的關頭,卻還想着利維坦來救,就這麼讓寶貴的逃生時間流逝……
如同一群的羔羊,隻聽主人的命令。
朝歌艱難的邁過碎石,她看見了那對男女學生。
在倒塌前,他們還熱烈的擁吻着……
但現在,他們擁簇着躺在一起,而有貨車輪胎那麼大的混凝土碎塊,正牢牢壓在他們身上。
兩人臉色透着不正常的青白。
朝歌走過他們,沒去試探他們的呼吸。
她帶着艾麗莎在建築内穿行,把可救的人救起。而她的手,也始終觸碰着女孩顫抖的肩膀。
她不斷把自己安撫性的力量……傳遞給對方。
朝歌也注意到,那原本微薄的,幾乎快要被壓碎的閃耀之盾,随着她力量的傳遞,變得愈加閃亮。
而艾麗莎蒼白的臉色,似乎也有了血色。
她似乎還能增強别人的能力。這是原書中未曾提到的。
朝歌心中記下,她輕聲安撫,“好姑娘,做得好。”
艾麗莎:“……他們都死了嗎?”
朝歌搖搖頭,“我不确定。”
除了那對男女,還有兩個學生,他們皮膚因為長時間擠壓而發紫,被壓死的人面容扭曲而猙獰。
她沒有跟艾麗莎說這些。
而讓人在意的是,少了兩個人。
朝歌輕抿着嘴唇,上面仍然有刺痛殘留,“你們在最後,看見季鳴和裴知意了嗎?”
艾麗莎吞了吞口水,艱難回憶着:“最開始,我也被吓到了……但後來,原來階梯的方向,有冰塑造的屏障。然後裴同學好像也沖了過去,他們倆扭打在一起。”
“但打之前,季鳴同學為你搭建了冰屏障,裴知意用狂風吹開襲向你的石塊……”
艾麗莎飛快道:“所以,他們其實都喜歡你,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