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知意和赫爾卡涅胳膊上是相同的刀傷。
位置、大小,鼓起的暗紅色傷痕,連走向都完全一緻。
但裴知意的手卻健壯而有力,手臂凸起的動脈跳動,像是不甘蟄伏的火山……俨然一位年輕的新王。
而赫爾卡涅的手臂,上面猙獰的青筋和枯槁的皮膚。
一切都是敗落的。
兩雙仍然睜着的翠眸。
一雙熠熠生輝,一雙了無生氣。
這位剛死去的君主,在年輕而強壯的少年面前敞開。直到裴知意毫不留情的掀開那厚重的軍服,側腹的刀傷清晰可見。
“他為什麼有跟我一樣的傷?”
裴知意的聲音有些飄忽,“他也擁有一樣的能力,他能操控風。”
“他是誰,”裴知意看向朝歌,“我又是誰?”
朝歌眼皮飛快跳動一下。
旁邊的侍從終于從震驚中回神,“你們,你們到底……”
他卻被猛烈的氣流卷向遠方,格外暴戾的氣流席了整個房間,與赫爾卡涅釋放的風不同,那能力,是更狂妄洶湧的力量!
年長一些的老人已經顫抖着跪下。門被撞開了,穿着靛藍色的侍從們破門而入,見到此景,卻都瞠目結舌。
他們的君主倒下了。
那個灰敗、暴虐、陰晴不定被能力侵蝕的君主……
而站着的,是一位面孔年輕,甚至透着幾分稚氣的少年。他緩緩看向他們的方向——
所有人發自心底泛起寒意。
似乎北國的人也來了。
黑色兜帽人進門前還在勸,“晚宴的時間還沒到,尊貴的赫爾卡涅陛下,是有什麼讓您不滿……”
進屋卻驚呆了。
這是,什麼情況?
朝歌終于動了。
所有人才發現,那個年輕而暴戾的少年旁邊,還站着一個女孩。但瞬間,席卷的風讓他們睜不開眼睛。
但能聽見那女孩的聲音,溫柔如泉水瀉地,“先走。”
所有人都看着他們離開。
有人剛擡手想無聲阻止他們,下一秒被硬生生拍成了肉泥……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
而更多人發出不可置信的尖叫,那是風的權能。
如此霸道,如此年輕……蓬勃的力量,仿佛能吞噬一切。
此世間,應該隻有一個人能駕馭這能力啊!
……
富麗堂皇的宅邸很大。
他們七拐八拐,才找到偏僻無人的盥洗室。
所有侍者都忙着籌備盛大晚宴,那将是各國君主們的狂歡盛典。
這裡僻靜無人,朝歌卻感覺拽住自己的手仿佛發燙,像是永不停息的火山。直到被抱起,身下觸及冰冷洗手池台——
“你先冷靜一下……”盛怒之下的裴知意眼瞳仿佛在燃燒,她試圖搭上對方肩膀灌注能量,卻被猛地抓住手。
那力道大的,幾乎嵌進她手心。
“别想用這招讨好我。”似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聲音。
臉側呼吸已經如同野獸喘息,朝歌被握住了手,卻被用力一拽,胳膊側面的軟肉,已經貼緊裴知意的側臉。
她被迫用胳膊環繞着他的脖頸。
從後面看,簡直像她在主動抱着對方。
“你知道真相對不對?”
“那個人,我……”在盛怒中,裴知意似乎語無倫次起來,隻是呼吸依舊熾熱。他抓過頭,用齒尖洩憤似的劃過朝歌胳膊的軟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