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錢一晚?”
看見我不理他們更來勁了,非說要請我去吃夜宵。
“滾開。”我沒好氣地說。
“哎呦,長得這麼嫩,脾氣這麼大啊。”他們起哄的大笑了起來,其中一個滿臉橫肉的直接開始拉我,一勁的把我往巷子裡拽。其餘幾個人見狀也開始動手動腳,把我衣服都弄髒了。
“我數三個數,給我松開。”
“哈哈哈哈哈哈瞧這小婊子,毛都沒長齊呢,就在這吓唬人。”
“三,”
“一會别哭着喊媽媽呦。”
“二,”
“妹妹要不要看看哥哥的巨蟒,包你滿意——”
沒數到一,我直接把他們全放倒了。
誰說非得遵守契約精神了,我得意地哼了聲,把風衣扔進了垃圾桶,真晦氣。
順便在隔壁便利店買了包煙,我倚在牆上滿足地歎了口氣,正思索着接下來要做什麼,就聽到了一個男人的笑聲。
“呵呵,還挺厲害。”他說。
我好奇地轉過頭,一個高個兒的男人從陰影裡走了出來,懶懶地鼓起了掌。
大叔你誰?
男人邁開了長腿從陰影裡向我走了過來,他大概三十歲,模樣倒是挺好,但是形象也太邋遢了。
我的天,不會也是看上我了吧。
我聽說有些老變态就是喜歡幼女。我警惕地捏緊了魔杖。誰知道這倒把他逗笑了,直接自來熟的挨着我坐在了地上,還厚臉皮的蹭了支煙。
“小家夥,你現在要去哪裡?”
“你是巫師?”
眼前的落魄大叔抱着胸,一副吊兒郎當的破罐子破摔樣兒,他笑得更開心了,帶着一種強烈的未被社會規訓的野性。
“不像嗎?”他聳了聳肩。
“這些年你過得好不好?”他又問,一副假惺惺的語氣。
“謝謝您,很好。”
他一臉受傷的表情:“你怎麼不問我?”
“…”
我并沒有很想知道。
借着路燈我才看清他真實的樣子:眼前的男人的頭發是稻草一樣的淺黃色,幹枯地垂在眼上。鼻子很高,很直,内勾。眼睛很大,睫毛很長,眼尾炸花。他的臉頰凹陷着,臉上有些雀斑,下巴上還冒着青渣。衣服料子很好,這是一個很貴的牌子,但是樣式已經很多年不流行了,或許他曾經有過一段輝煌的過去。
“喂,你以後想做什麼?”他問。
“混吃等死。”
“你想成為傲羅嗎?”
“閑的呢。”
我們又沒話了。
我現在不煩他在這兒了,因為我感覺和他還挺有默契的,兩個無所事事的家夥一起蹲在路邊總比一個人強。
“那你是做什麼的?”我随口問。
他看起來有些開心,“你終于問我了,我是一個食死徒。”
“哦,我爸爸也是。”
“他不是。”他立刻說。
“那我叔叔也是。”
這次他沉默了,周遭又陷入了沉寂。
卻發現他竟然神經質地看着月亮笑,晶瑩的淚水流到了肮髒的領口上。
我遞給了他一副手帕,他也不接。
“擦擦吧,陌生人。”
他執拗地瞪着那雙大眼睛,說我看錯了,他才不會像我這種小屁孩一樣愛哭鼻子。
切。
路燈昏黃,街道空曠,音樂悠揚,剛剛那份感傷更強烈了。
“你餓不餓?”他揪了揪我的頭發。
“不餓。”
該死,我的肚子好巧不巧叫了。
“别光吸煙了,對胃不好。”
“是肺吧。”我才不聽他的。
我一般不會在人前抽煙,但面對一個大概這輩子都不會再見的路人,我也懶得裝了。什麼大家閨秀的禮儀,見鬼去吧!
白色的煙霧在夜空裡四散,像是虛幻的美夢,随着火星明滅,片刻化為了泡影。
“我餓了,我要吃點東西。”他說。
“沒錢。”
“我請你。”
诶,我笑吟吟地着看向他:“那我要吃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兒、燒花鴨、燒子鵝、爐豬、爐鴨、醬雞、臘肉、松花小肚兒、釀肉香腸兒。”
“餓着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