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個可憐的娃。
想來是遭逢變故,又見對方年歲不大,不由得想起家中兒女,中年男子态度放軟:“若是瞧見這狼,記得來報,少不了賞錢,上頭說,至少黃金萬兩。”
想了想,他從懷裡掏出個肉夾馍:“孩子,那瓜酸,不頂飽。”
臨了又額外提醒一句:“城北那邊據傳有妖獸作亂,别靠太近。”
蘇沉頂着張極具迷惑性的臉,茫然接馍,想起道謝時,中年男子已遠去。
他樂呵呵一笑:“系統,我比師尊還值錢,要不我去自投羅網?”
系統:“……”
系統:“你也得有命花。”
“?”
“我不開空頭支票,你老老實實走任務,我會在能力範圍内保證你生命安全,确保獎勵都能落實到你手,但這個,”系統舉起畫像,給人分析利弊,“一切都是未知數,醒醒吧!别被賣了還替人數錢。”
蘇沉蓦然福至心靈道:“那位大叔說城北有妖獸作亂?”
妖獸……
貌似是劇情點之一。
他細細捋了一遍背景。
師尊隐居山林,練功出岔子,入世後功法時靈時不靈,本欲邊尋徒邊悟道,奈何由于天生爐鼎體質,是萬年難遇的修煉工具,不斷被觊觎,更是生得一副好相貌,不免遭垂涎。
一朝意外終破功,修為盡散,從此高嶺之花不再,身子亦每況愈下,日薄西山,含恨而終。
蘇沉義憤填膺低啐一口,帶着年青人獨有的少年意氣。
一群衣冠禽獸!
思及此,蘇沉靈機一動,自己何苦大海撈針費周章,直接去劇情點守株待兔豈非省時省力?順帶扭轉乾坤!
他得意揚眉,自己可真是個鬼才。
蘇沉素來是個行動派,扭頭,轉彎,直奔城北蹲點。
兩百萬!我來啦!
城北,破廟。
蘇沉來到第一個劇情點等小兔子。
百無聊賴,狼耳少年摸走神台的油桃,咬了一口,又生又澀,半點比不上便宜主人的靈蔬,他嫌棄極了,随意将桃子擱回石台一角。
系統幽幽道:“浪費可恥。”
“你說得對。”
蘇沉向來是個聽勸的,撿回被蟲蟻爬聚的桃一把怼進系統嘴裡,“面刺寡人之過者,受上賞。”
在系統險些吐出時,還相當貼心捂住對方的嘴,将那話原封不動還回去,“浪費可恥。”
“唔……咳咳。”
他們正鬧得起勁兒,嘭一聲,破門闖進道身影。
蘇沉一驚,當即警惕回頭,但見一道剪影逆着月色,他隻模糊看到這位不速之客身姿清薄,單手扶門框,踉跄跌進來。
那人單膝跪倒,拄劍撐地。
“咳……”
來者悶聲咳出一口鮮血,緩緩擡起一張臉。
蘇沉恍恍惚惚怔住,按照原著描述,那便是十二個字“新月清晖,雅淡隽永,清寒寂寥”。
當初隻覺抽象,如今這麼直面,簡直是一場視覺盛宴!
他止不住感歎,來日若心煩意亂,光看一眼這臉,直接神清氣爽,老虎都能打死兩隻!
妥妥的居家旅行必備單品!
蘇沉如夢初醒,緊忙去扶楚暮遲臂彎,喚:“師尊!弟子可算找到您了。”
“小狼?”
一聲“小狼”叫人微怔。
書中母狼難産,拼盡最後一絲力氣誕下原身,氣若遊絲之際偶遇師尊。
生也死之徒,死也生之始,那是師尊第一次如此直觀悟道,便将原身這枚“道果”抱回谷裡,親力親為養大。
蘇沉,“蘇”取自“扶蘇”,枝繁葉茂之意,“沉”則摘自“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小名為小狼。
而小狼恰是他現世小名,外婆取的。
外婆說他幼時很是鬧騰,比阿拉斯加還能撕家。
常常夜半三更嗷嗷嗚嗚狼嚎,也不讓碰,一碰便咬人,跟頭小狼崽似的,兇得緊,便打趣他是小狼轉世,專門來折騰外婆。
和書裡寥寥幾筆帶過的關于原主與師尊隐世日常相差無幾。
“危,走。”
蘇沉斂神,但見那人焦急蹙眉,操起最後一絲靈力将他推送至窗口,措辭言簡意赅,話音冷硬如鐵,“走,别回頭。”
堂堂仙尊命運多舛,落得此番田地還将徒弟安危放在首位,哪怕作為外人,也難免動容,蘇沉自然沒置身事外,旋即跑回:“師徒本為一體,要走一起走。”
“走?呵,癡心妄想!”
嘭——!
巨響過後,碎木屑,大錘壯漢,橫肉面相,赫然是隻成精的大黑野豬。
蘇沉從楚暮遲身後繞出來,那瞬,仿佛奪走主角光環。
本對楚暮遲窮追不舍的黑豬移開視線,停在蘇沉身上來回打量:“還有個小的?”
它眯着一雙豬眼去看那對軟白的狼耳,興奮無比摩挲下巴:“好俊俏一小郎君。”
另一妖也沒再看楚暮遲,盯着蘇沉那根松軟的大尾巴浮想聯翩吞咽,附和:“小白狼,鼠二爺疼你吱。”
蘇沉朝兩妖走過去。
“喲,還挺主動?小狼狼想要什麼,豬爺爺我——”
話未完,挨了一記拳頭。
“呵,這潑辣勁兒,爺——”
蘇沉搶走豬妖腰間大錘,對着這頭死肥豬就是一頓狂揍。
“俊俏,我讓你俊俏!”
這幕簡直看懵另一妖。
蘇沉偏頭,眉眼無辜,神情天真爛漫,笑吟吟問還魂遊天際的鼠妖:“我俊俏麼?”
少年模樣的鼠妖當即吓得漏出一對大大的鼠耳,瑟瑟發抖斟酌道:“不……不俊,吱?”
“可怒也!小爺俊絕五台山,你說不俊?小爺疼你!狠狠疼你!”
蘇沉掄起鐵錘,轉戰鼠妖,又是一頓暴打地鼠。
地鼠妖單手抱頭,萎蔫縮成團,受了彌天委屈似的嗚咽哭啼,嘤嘤抹淚:“不俊也要挨打……你想怎樣嘛,吱。”
“打你就打你,要挑日子嗎?”
“嗚……”
“少時不學好,長大當流氓?”少年帶着年少氣盛的莽勁,雄赳赳氣昂昂踹了對方一腳,“沒吃飯啊!哭大聲點!”
鼠妖哇一聲哭得歇斯底裡。
“嗚嗚嗚……”
娘親,這裡有人欺負妖怪,吱。
那哭聲聽得人實在心煩,蘇沉踹了對方一腳:“别哭了,再哭就沒收你作案工具。”
“……”
鼠妖愣住,轉而委屈吧唧嘟囔,“人家沒有作案工具,吱。”
“沒有你還——”
“我也不想的嘛,吱。”
自從魔尊閉關,左護法那個狗玩意兒越發無法無天,荒唐到勒令妖族凡年滿十六者皆要參與百花節,名曰百花節,實則就是大張旗鼓為自己搞的選妃大典。
他不幸被那喪盡天良看中。
左護法這厮許是怕後院美人們深閨寂寞,厮混到一塊,索性将所有男妖……
所幸這殺千刀最終殒命魔尊大人手下,簡直大快人心。
地鼠小小對手指,小心翼翼開口:“沒有作案工具還有手指嘛,您若喜歡——”
他哈出自己的長舌,展示似的:“您若喜歡,舌頭也是可以服侍狼大人您的,吱。”
“?”
舌什麼?
什麼頭?
舌!頭!
緩了半日似才一知半解,蘇沉氣性大,沒耐心與之周旋,轉眼将鼻青臉腫的二人踹出門:“躝!”
少年再次回到自家師尊跟前,那人卻輕輕推開他:“為師中毒了,離我遠些。”
中毒……
好端端的豈會中毒?
中的什麼毒?
不過原著倒也沒提師尊是否中毒,然而轉念一想,這可是小黃書,通篇劇情都在為搞黃服務,能有什麼正經毒!
“師尊且忍忍。”
蘇沉也不太懂床笫之事,隻順理成章理解為不解決就會爆體身亡,緊忙架起對方手臂,言真意切,“弟子這就帶您去——”
話音戛然而止。
蘇沉頭頂雪白狼耳,斟酌的眼神被窗棂漏進的暮光襯得清澈天真。
他掰着指頭算賬,直腸直肚問:“師尊想要姑娘還是小倌?”
随後比出個“八”的手勢,貼心得可怕,直言不諱:“八個夠不夠?還剩一點銀子正好可以買壯|陽|藥,弟子絕不讓您在風月之事上錯失先機,痛失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