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像我的手藝,但很顯然并不是出自我手…”林靜雲頓了頓,繼續補充:“我不知道當時你在哪裡,因為小黑搜了一圈都沒有,你看這個符咒。”
說至此,林靜雲攤開了自己的掌心。那裡本該有符咒的存在,可如今江清歡隻能發現她的掌心有被火灼燒過的痕迹。
符咒灰飛煙滅,她輕輕說道:“替我擋災了?不對,擋災的話不應該會是這個樣子。”
“對,确實不是。”林靜雲點了點頭:“我沒有帶這個作用的符咒。因為算到了你哥哥會過來,所以帶的是辟邪的。現在符咒都被邪氣浸潤了,你覺得…”
林靜雲邊說着邊點燃了手中的一把枯黃藥草。藥草随着火焰的升騰而逐漸卷起,袅袅煙氣吹散了周圍濃重的薄霧。
待到層層薄霧徹底破開,江清歡才發現自己與林靜雲已經站在了村裡的路口。
路口邊緣緊挨着一條平靜的小河。小河旁的路燈纖細高挺,眨眼的光亮隻能堪堪照亮腳下的一方天地。
林靜雲深吸一口氣,吹滅了手中的藥草。她敲了一下提着的那盞燈,搖曳的光火下,她補充了上面一句話:
“你覺得你哥哥會成為惡鬼嗎?事情發展到現在,就連我也不确定。我算不了他的八字,包括他的一切都很奇怪。對了,你剛剛遇到了什麼?”
将這些全部告知給林靜雲不會花費太多時間,末了,江清歡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不覺得哥哥會是惡鬼,應該是其他的東西。”
之後,她又将哥哥說自己好久沒有來看他的種種都告訴給了林靜雲。林靜雲思忖片刻沒有說話,江清歡發現但凡撞上了和哥哥有關的事情,林姨都會特别沉默。
她摸了摸小黑光滑的狗頭,最終打破了沉默:“我準備明天就去看看。”
小黑親昵地蹭了蹭她的腳邊,狗狗的毛發是絨絨的,觸及到腳踝是有些癢意的。江清歡思考起了之前遇到的拖拽感覺,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林靜雲大概是猜到了她在想些什麼,認真地解釋起來:“你剛剛說的感覺有東西在拖着你,那肯定不是小黑,更不是拖拽,是在咬,那是鬽。在找替身,被咬住了輕則倒黴幾天,重則代替它去死。但是你身上我沒有嗅到鬽的氣息,應該是你哥哥做的。如果你明天去看望祂的話,我剛好就去這邊的城隍廟拜一拜。”
濃霧散去,村莊的一切都顯得尤為寂靜。
兩人一狗一起往回走。明明很短的路程卻是走了很久,江清歡注意到道路一旁的房屋幾乎是複制粘貼的,一排排随着她的視線往後排列。
幸虧有小黑在前面帶路。它的耳朵警惕的豎起,尾巴又低垂而下。江清歡站在了林靜雲身側,能聽到幽暗的深處有人在不斷呼喊自己的名字。
聲音嘶啞而悠長,充斥着滿滿的恨意,喊到後來幾乎是聲嘶力竭。
越是如此呼喊,林靜雲的表情就越是難看。
江清歡能感覺到她攥住自己的手越來越緊,卻又隻是一遍遍囑咐她不要回頭看。
“不是哥哥的聲音。”在愈發明顯的人聲裡,江清歡輕輕說。
“不是祂。”林靜雲搖了搖頭,但也隻是回答。
小黑并沒有受到影響。它在前面帶路,始終保持着兩步之遙的距離。
随着時間的流逝,聲音也從一開始的嘶吼逐漸變為了虛無。等到徹底結束的時候,江清歡看到小黑正站在家門邊,而門口豎着一個寬大的紙人。
一瞬間,林靜雲大驚失色。她的神情裡更多的是不可思議,“不可能,這是我之前遇到的那個紙人。”
話音剛落,她就湊近仔細查看。
紙人甚至還點了睛。一切看起來是那麼的詭異,可小黑非但沒有怒吼,而是歡快地甩着尾巴蹭了蹭紙人。
它很快就把整個紙人都舔得濕漉漉的。林靜雲歎了口氣,見紙人也沒有任何的危害,幹脆和江清歡提議:“現在已經是晝夜交替的時候了,明天我就在雞打鳴之時,就将這個燒掉。”
江清歡看着那塗抹的大紅大綠的紙人,伸手戳了戳薄薄的面龐。從外觀上看,很難将紙人與自己聯系在一起,但是面部特征都完全對得上,更别提紙人的衣着還是她現在身上的這條睡裙。
盯着紙人黑漆漆的眼眸,江清歡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下了林靜雲的提議。
開門的瞬間,她聽到有人湊近了耳畔,親昵地呼喚了自己的名字。
“江清歡。”
那是哥哥的聲音,柔腸百轉又顯得特别的媚。聲音太近了,近到就像是緊貼在了自己耳畔,訴說情話般娓娓道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