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瑞文的聲音很響。
此話一出,唐婷立馬轉過身來,連連問道:“怎麼了怎麼了?還有我不知道的急診新聞?”
王瑞文擺了擺手。他努力将推車上的那兩箱大輸液搬下來後,直接湊到了還在寫麻精處方的唐婷身邊,神秘兮兮的開口了:
“這不前兩天你們說急診鬧鬼的事情嗎?我剛剛過去就遇到了。”
“什麼?”
這下輪到江清歡和唐婷大吃一驚了。她連忙放下了手中的藥單,也蹭到了唐婷身邊。
“說來聽聽,說來聽聽。”
見人都圍攏到了自己身邊,王瑞文清了清嗓子,立馬說道:“我和你們說啊,就在剛剛,我準備将這兩箱氯化鈉搬上推車的時候,哎呀,忘記說了今天急診不是隻有小孟值早班嘛,她剛好去上廁所了,下午人又不多,就拜托我來幫忙給她看一下。結果啊,我正準備搬車上去的時候,就聽到有人喊我名字。”
“我的天,那簡直是讓我汗毛倒豎啊,而且那個時候的藥房裡都沒人,想想身上就涼飕飕的,嘶…”
王瑞文說完,已經不自在的環抱住了雙臂,輕輕摩挲。
唐婷聽罷,思考了一會兒,才敲了敲桌子:“哎呀,你會不會是幻聽了?”
“怎麼可能!我聽到那聲音就好像是在我耳邊吹氣,我的天,那感覺特别真實。”
唐婷還想張嘴繼續說些什麼,王瑞文已經聽不下去了。他将車又推到了門口,揮了揮手:“我去還車,我得和小孟說說這件事。”
留下了江清歡與唐婷大眼瞪小眼。
唐婷無奈搖了搖頭,又投入到了紅色的處方裡,一邊哼着我可是“科學論者”一邊又忍不住和江清歡讨論起來。
“小江,你信嗎?”
“不管信不信,我都得把今天的各病區退藥弄完。”
“你這就說到點上了,我就喜歡聽你說實話。甭管它有的沒的了,我這麼多麻精處方得寫到何年馬月,對了,你那邊的退藥怎麼樣了?”
江清歡拿起了座機,朝着唐婷比了個手勢:“正在打。”
醫院的座機用的是内線,所有的内部座機都是由“6”這個數字開頭。而四個病區的短号都各不一樣,江清歡之前給一病區打過電話,不知是不是因為電路問題還是病區太過忙碌,一病區沒有接。
而現在,她正準備撥打二病區的短号。
醫院的住院部分為四個病區,每個病區的住院病人與用藥情況都各不相同。
一病區是綜合病區比如說消化内科等,而二病區江清歡知道最近流感頻發,呼吸内科與感染科的病人也随之增長。三病區則是普外科與骨科的地方,江清歡很少去到那邊。
至于四病區則是産科與婦科。近年來因為新生兒的大量減少,四病區基本上也是病人最少的地方。
病人最少,退藥也是最簡潔的。江清歡盯着單上隻有三行的藥品,撥通了四病區的電話。
住院部的醫生與護士很多,每天接電話的護士也各不相同。聽到電話被接通的瞬間,江清歡聽到了一道陌生的女聲。
“你好,這裡是中心藥房,我來向您核對一下今天的退藥情況。”
座機因為老化的緣故,使得對面的聲音在江清歡聽來并不清晰。她将聽筒完全對準了耳朵,用黑筆記錄下了退藥數量。
“克黴唑栓一盒,頭孢曲松鈉兩瓶,對,還有呢…”
邊将藥單上的退藥一行行劃掉,江清歡聽到了對面在報藥名的時候,背景音是沙沙的。
四病區的環境非常安靜,也讓這聲音特别的清楚,就好像是有人爬過了地闆,衣料摩擦而發出的聲音。
爬行的速度非常緩慢,江清歡看到退藥都核對完畢後,蓦地聽到了對面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江清歡”
“江清歡——”
聲音不斷,而這陌生的聲音江清歡知道不該是病區的任何人員。那聲音歎息聲尤為拖長,就像是在她耳畔呼喚一樣。
她猛然想起了剛剛王瑞文在急診遇到的事情。聯想到這些,江清歡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座機。
座機顯示的是“結束通話”狀态,很顯然,四病區已經挂斷了電話。
那又會是誰在呼喊自己的名字…
聲音仍然在回蕩,一聲接着一聲,甚至音量也越來越大。
江清歡迅速将座機放回了原處,可那聲音絲毫沒有停止的迹象,仍然缭繞在她的耳畔,響徹在自己的身後。
“江清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