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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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甯壽宮深處,臨水而築的澄心亭内。

秋日的晨光透過稀疏的竹簾,在光潔的金磚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一方紫檀木棋枰置于亭中石桌之上,黑白二玉棋子錯落,厮殺正酣。

太上皇一身半舊暗黃道袍,未戴金冠,隻以一根簡樸玉簪绾着銀發。

他一手撚着一枚溫潤的黑玉棋子,懸在棋盤上空,目光卻并未落在棋枰上,而是透過敞開的雕花長窗,投向遠處奉天殿那巍峨的琉璃金頂。

亭内檀香袅袅,一片靜谧。

大太監戴權垂手侍立在一旁,屏息凝神,如同影子。

“奉天殿那邊……”太上皇蒼老而平穩的聲音打破了亭中的甯靜,帶着一種洞悉世事的淡然,“……如何了?”

戴權立刻微微躬身,聲音壓得極低,卻清晰異常:“回陛下,方才前頭遞了消息過來。陳松鶴果然參了甯國府賈珍一本,條條罪狀,直指要害。陛下震怒,已下旨罰賈珍俸一年,閉門思過,并查辦其府中豪奴。”

太上皇嘴角似乎牽起一絲極淡的弧度,帶着點嘲諷:“陳松鶴這老狐狸,借刀殺人,倒是一把好手。賈珍那蠢物,咎由自取。”他頓了頓,指尖的黑玉棋子輕輕落在棋盤一處,“那賈家小子呢?棟兒如何處置的?”

“陛下……”戴權的聲音更低了幾分,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準了楊首輔所請,任賈葳為巡按禦史,命其即日赴河北,專責督辦新法推行,徹查地方阻撓情弊。”

“哦?”太上皇撚棋的手指微微一頓,擡起眼皮,那平和的目光陡然變得銳利如鷹,看向戴權,“巡按禦史?河北?棟兒……竟真把他推出去了?”

戴權感受到那目光的壓力,頭垂得更低:“是。而且……那賈葳,不知是吓破了膽還是豁出去了,竟當廷向陛下索要尚方寶劍與精銳護衛。”

太上皇眼中精光一閃:“尚方寶劍?他敢要?棟兒給了?”

“給了。”戴權的聲音帶着一絲難以置信的驚悸,“陛下不但賜了尚方寶劍,允其五品以下先斬後奏,還……還準了六殿下所請,命六殿下為欽差副使,親率本部親兵,随行護衛賈葳,赴河北查案。并授格殺之權!遇有勾結叛匪者,就地剿滅。”

“果真?!”饒是太上皇曆經三朝,心深似海,此刻也忍不住微微動容。他手中的棋子“啪嗒”一聲,掉落在光滑的棋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亭中陷入一片死寂。

太上皇的目光從戴權身上移開,再次投向奉天殿的方向,眼神變得極其複雜。有驚訝,有思索,更有一絲難以言喻的……喜悅。

“看來朕還看低了小六啊。”他低聲自語,仿佛在咀嚼着這個意外。

良久,太上皇緩緩搖頭,發出一聲極輕的、帶着無盡滄桑與洞明的歎息:

“棟兒,唉……推行新稅法,從那些鐵公雞身上拔毛,從人家碗裡奪食……這哪裡是施政?分明是拿着刀子,在别人身上割肉放血啊……”他微微搖頭,目光再次投向奉天殿的方向,仿佛能穿透重重宮牆,看到那朝堂上剛剛落幕的風暴。

“割肉放血的事情……自古以來,有哪一回,是能不見血、不傷筋動骨就辦成的?”太上皇的聲音低沉下去,帶着一種洞悉世事的悲憫與無奈。

“他以為靠着一道政令,就能讓那些盤踞地方、根深蒂固的豪強乖乖就範?就能讓那些視田畝丁口為命根子的士紳大戶,心甘情願地多交稅賦?”

“天真了……”太上皇緩緩閉上眼,靠在鋪着明黃錦褥的椅背上,仿佛有些疲憊。

“不見血,不立威,不把幾顆最硬、叫得最響的釘子連根拔起,敲碎了碾成粉……那些人,怎麼會怕?怎麼會服?怎麼會把吃到嘴裡的肥肉吐出來。”

“讓棟兒過來……到底,還是沒真正經過事,是朕耽誤了他。”太上皇的聲音幾近呢喃,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消散在亭中袅袅的檀香裡。

戴權連忙示意邊上的小太監,其餘的一句都不敢接,心中卻是一片凜然。

***

沉重的朱紅宮門在身後緩緩合攏,發出沉悶的聲響,隔絕了奉天殿内那令人窒息的威壓與殺伐之氣。

深秋的陽光明晃晃地灑在奉天門巨大的廣場上,漢白玉地面反射着刺眼的光,卻驅不散賈葳心頭的冰冷與茫然。

他腳步虛浮地随着退朝的人流向外挪動,隻覺得雙腿如同灌了鉛,每一次邁步都異常艱難。

方才朝堂上那番驚心動魄的對峙,索要尚方寶劍的孤注一擲,以及最後水沚橫空出世帶來的逆轉……如同走馬燈般在他腦中瘋狂旋轉,抽幹了他所有的力氣。

額頭上那片撞擊留下的紅痕還在隐隐作痛,後背的冷汗被冷風一激,他隻覺得渾身發冷,骨頭縫裡都在往外冒着寒氣,隻想趕緊找個地方坐下來喘口氣。

就在他渾渾噩噩,随着人流機械地向前挪動時,一隻溫熱而有力的手,帶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突然搭上了他的肩膀。

賈葳渾身猛地一僵,如同受驚的兔子,下意識地就想掙脫。

然而那隻手卻如同鐵箍般,不僅沒有松開,反而順勢一帶,将他半摟半靠地攏向身側。

一股熟悉的、混合着沉水香與冷冽氣息的味道瞬間将他包圍。

“賈禦史,”水沚那清朗中帶着一絲慵懶笑意的聲音,緊貼着他的耳廓響起,溫熱的呼吸拂過他的鬓角,“臉色怎麼還這麼白?可是被那群老狐狸吓着了?”

賈葳身體僵硬,被迫側頭,對上了水沚近在咫尺的臉。

那張英俊的臉上此刻挂着慣常的、看似溫和無害的笑容,然而那雙深邃的眼眸深處,卻跳躍着興奮的光芒。

“殿……殿下……”賈葳喉嚨發幹,聲音艱澀。

水沚仿佛沒看見他的窘迫,摟着他肩膀的手臂又緊了緊,無視周圍官員的目光,旁若無人地朗聲道:“從今往後,孤這欽差副使,可就要仰仗賈禦史多多關照了。河北之行,兇險莫測,你我二人,同舟共濟,當精誠合作才是。”

他頓了頓,目光在賈葳清俊卻難掩驚惶的臉上流連片刻,語氣帶上了一絲恰到好處的戲谑與……一絲不易察覺的親昵:“賈禦史才高八鬥,明察秋毫,孤是個粗人,行事若有莽撞疏忽之處……還望賈禦史,多多擔待啊。”

最後那句“多多擔待”,水沚咬字略重,尾音微微上揚,仿佛情人間的低語,帶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話音落下,水沚搭在賈葳肩頭的手掌,又帶着某種宣告意味般,隐晦地摩挲了兩下。

“孤尚有軍務需回去處理,賈禦史,好生回去準備行裝。明日辰時,朱雀門外,孤親率衛隊,恭候大駕。我們……明天見。”

說完,水沚終于松開了手,朝着賈葳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又對着附近幾位投來複雜目光的官員微微颔首示意,便轉身大步流星地離去。

玄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宮門甬道的陰影裡,隻留下一個挺拔而充滿壓迫感的背影。

***

吏部的文書房彌漫着舊紙和墨錠的氣息。

賈葳接過那份沉甸甸的巡按禦史任命文書,指尖觸到冰冷的銅印盒,心中隻有沉甸甸的、奔赴未知的凝重。

早知道早上上朝的時候不羨慕那些不用早起的外放官員了,現在願望成真了。

小心地将文書收入懷中,對着吏部官員略一拱手,賈葳轉身離開了這座掌管天下官員命運的森嚴衙門。

回到甯國府,氣氛壓抑。

賈珍陰沉着臉坐在正堂,賈蓉垂頭喪氣地立在一邊,顯然剛接了罰俸閉門、嚴加管束的旨意,滿心不忿卻又無可奈何。

尤氏和秦可卿站在一旁,臉上寫滿了憂慮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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