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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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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葳一踏入廳堂,衆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他身上。

“茂哥兒……”尤氏上前一步,聲音帶着不易察覺的顫抖。

賈葳給了母親一個安撫的眼神,聲音盡量平穩:“母親不必憂心,父親和大哥隻是閉門思過,無礙的。”

他轉向賈珍和賈蓉,語氣平靜:“父親,大哥,陛下開恩,小懲大誡。這段時日,正好修身養性,勿再生事端。”

賈珍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别過臉去。

賈蓉則眼神複雜地看着這個突然變得陌生又極具分量的弟弟。

賈葳不再理會他們,轉向尤氏和秦可卿:“母親,嫂嫂,陛下另有旨意,命我即日啟程,赴河北道督辦新稅法推行事宜。”

“河北道?!”尤氏和秦可卿同時驚呼出聲,臉上的憂慮瞬間化為更深的驚惶。

她們作為婦道人家雖然不知道此行是否兇險,甚至不知道河北道具體在哪兒,但剛剛宮裡派了旨意訓斥做父親的,之後又怎麼會有好差事派給當兒子的。

就在這時,府門外傳來一陣喧嘩。

管家來升連滾爬爬地進來禀報:“老爺、太太、二爺!宮裡的戴内相……戴内相帶着天使儀仗來了。”

衆人皆是一驚,慌忙整理衣冠,匆匆趕至前院接旨。

香案早已設好。

大太監戴權身着绯紅蟒袍,手持明黃聖旨,面白無須的臉上帶着一絲莫測的笑意,在一隊身着玄色勁裝、氣息精悍的侍衛簇擁下,立于院中。

“巡按禦史賈葳接旨——!”

賈葳撩袍跪倒,甯國府衆人緊随其後,屏息伏地。

戴權展開聖旨,尖細而清晰的嗓音回蕩在寂靜的庭院: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茲命翰林院侍讀學士賈葳,為都察院巡按禦史,秩正七品,代天巡狩河北道下轄保定、真定、濟南、東昌四府督辦‘攤丁入畝’新法推行,徹查地方豪強阻撓、胥吏舞弊情弊。賜尚方寶劍,遇阻撓欽差、貪贓枉法、禍亂地方者,五品以下官員,可先斬後奏。特谕沿途州府郡縣、衛所駐軍,凡賈禦史所需人手、糧秣、情報,務必全力配合,不得推诿延誤。若有陽奉陰違、怠慢欽差者,視同抗旨。着六皇子水沚為欽差副使,率本部親兵随行護衛,若遇抗命不遵、圖謀不軌者,準予就地格殺。賈葳當恪盡職守,明察秋毫,限期三月,務必将河北新法推行之困局根源查清肅清,以安黎庶,以慰朕心。欽此!”

“臣賈葳,領旨謝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賈葳叩首領旨,心中波瀾起伏。

這旨意比朝堂上皇帝金口玉言的更加詳盡,不僅賦予了尚方寶劍和先斬後奏之權,更明确要求各地必須無條件配合,甚至點明了水沚親兵的“格殺”之權……皇帝這突然的開竅和強硬的背書,讓他意外之餘又隐隐感動。

戴權将聖旨交到賈葳手中,拒絕了尤氏的紅封與招待卻也并未立刻離去。

他臉上那絲莫測的笑意加深,從袖中取出一塊沉甸甸、刻着複雜蟠龍雲紋的金牌,遞了過來:“賈禦史,這是太上皇他老人家賜下的‘内衛調遣令’。”

他側身,指了指身後那隊如同标槍般挺立、氣息沉凝的玄衣侍衛:“這八位,皆是太上皇身邊最得力的内衛高手,精于追蹤、刺探、擒拿、護衛,更擅梳理繁雜信息,洞察蛛絲馬迹。太上皇口谕,命他們随行護衛,聽候賈禦史差遣。太上皇說了,望賈禦史莫要辜負了兩位陛下的殷殷期許啊。”

賈葳心中一驚。

太上皇的内衛?!

他連忙雙手接過那枚觸手冰涼、分量十足的金牌,再次深深躬身:“臣賈葳,叩謝太上皇天恩!定當竭盡驽鈍,不負重托!”

戴權滿意地點點頭,不再多言,帶着随行的小太監們轉身離去。

送走這尊大神,院中氣氛并未輕松多少。尤氏和秦可卿看着賈葳手中那明黃的聖旨、沉重的金牌,以及那八位如同影子般沉默肅立、目光銳利如鷹隼的内衛,臉上憂色更濃。

“茂兒……”尤氏的聲音帶着哽咽。

賈葳收起聖旨和金牌,對母親和嫂嫂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母親,嫂嫂,不必過于憂心。陛下信任,太上皇眷顧,更有六殿下親兵與這些内衛高手随行,此行安全無虞。”

他頓了頓,想到什麼看向母親,語氣轉為鄭重:“倒是府中,父親與大哥閉門思過,正是整肅家風之時。那些仗着府中勢力在外橫行霸道、不守規矩的刁奴惡仆,母親正好借此良機,嚴加清理,該發賣的發賣,該送官的就送官,絕不能讓他們再敗壞甯國府門楣,拖累家族。”

尤氏看着兒子清亮而堅定的眼神,心中的慌亂稍稍安定,用力點了點頭:“茂兒放心,為娘省得。”

賈葳想了想,又道:“母親,我還要去西府一趟,禀明老太太。”

榮國府榮慶堂内,賈母聽完賈葳轉述的聖意和府中安排,布滿皺紋的臉上并未有多少驚惶,反而透着一股曆經滄桑的平靜與了然。

她撚着佛珠,緩緩點頭:“皇帝的意思,老婆子明白了。放心,咱們家這邊,也正好借着這股風,把那些不省心、仗勢欺人的奴才好好清理清理,該拔的釘子,一顆不留。”

她渾濁卻依舊銳利的目光落在賈葳略顯單薄的身形上,語氣裡充滿了長輩的關切:“倒是你,茂哥兒。眼瞅着就要入冬了。你這身子骨,冬天本就是一道大坎,如今還要奔波勞碌……千萬千萬要顧惜自己。藥得帶足了,禦寒的衣物也備厚實些。身體才是最要緊的本錢,旁的都是虛的。”說着,看向一旁的尤氏。

尤氏連忙應道:“老太太放心,媳婦一定替茂兒準備周全,不敢有絲毫馬虎。”

賈葳心中暖流湧動,躬身應下:“孫兒謹記老祖宗教誨。”

陪着賈母用了午飯,賈葳便起身告辭。

剛走出榮慶堂的穿堂,便見賈寶玉獨自一人站在廊下那株老梅樹旁,怔怔地望着他,眼神複雜難辨,有不解,有失望,更有一種近乎痛心的惋惜。

“寶二叔?”賈葳停下腳步。

賈寶玉像是被驚醒,嘴唇翕動了幾下,終于鼓起勇氣,聲音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和執拗:“茂哥兒……你……你當真一定要去做這個官麼?”

他上前一步,目光灼灼地盯着賈葳,仿佛要穿透他的皮囊看到内心:“你……你這樣的人品,這般神仙似的人物,何苦……何苦要跳進那潭渾水裡,與那些追名逐利、滿身銅臭的國賊祿蠹同流合污?”

他的話語如同滾燙的烙鐵,帶着象牙塔裡未被世俗沾染的純粹與天真。

賈葳看着眼前這位依舊活在理想國中的寶二叔,心中百感交集。

他沉默片刻,輕輕歎了口氣,那歎息裡并無責備,隻有一絲深切的無奈與了然。

“寶二叔,”賈葳的聲音平靜而清晰,如同山澗清泉,“為何您認定,是我跳進渾水與他們同流合污?”

他微微一頓,迎着賈寶玉愕然不解的目光,清亮的眸子裡燃起一簇幽微卻堅定的火焰:“為何不能是……我這一股泉水,注入那潭死水,縱然杯水車薪,也要盡力将其沖開、滌蕩,哪怕隻能帶走些許污濁?”

“這……這怎麼可能?”賈寶玉瞪大了眼睛,仿佛聽到了天方夜譚,連連搖頭,“那潭水太深太濁了!你一個人……”

“我還沒去做,寶二叔怎麼就知道不可能呢?”賈葳忽然展顔一笑,那笑容清淺,卻帶着一種破開迷霧的力量,如同冬日暖陽,“這世間萬事,不去做,就永遠隻是‘不可能’。去做了,才有那麼一絲……變成‘可能’的機會。”

他不再多言,對着依舊怔忡的賈寶玉微微颔首,轉身離去。

青色衣袍的背影在深秋午後的陽光下,顯得有些單薄,卻又異常挺拔。

一陣風吹過,廊下老梅樹的枝丫輕輕搖曳,發出細微的聲響。

賈寶玉呆呆地望着那個遠去的背影,耳邊反複回響着那句“不去做,就永遠隻是不可能”。

他第一次覺得,這個他眼中本該不染塵埃的“神仙”侄兒,身上似乎多了一種他無法理解、卻又隐隐感到震撼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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