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大概會是我的生活。
世上太多灰暗的地方尋不到光亮,所以大多極能藏污納垢,可現在燈光折射出的光束,像聖光普照在衆人臉上,将場上人打扮得“光鮮亮麗”。
餘子欽環顧一周,各個領域的大人物都抛下了往日生人勿近的僞裝,無一不對當前時局,或者人事發表着個人見解。
餘子欽一杯接着一杯喝着,嘴裡蹦出的話根本不需要過多思考,奉承的話早已成為他的拿手好戲,但他的眼神卻是飄忽的。
他像個提線木偶,重複着餘子覺的話語、動作,他身後似乎有個灰色漩渦,隐藏的刀刃不時能透過塵灰,将他和污垢一同攪碎。
他望着一旁言笑晏晏的餘子覺,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嗎?這就是他說拼盡全力都要掌握在自己手裡的生活嗎?
作為米蟲的他不懂,也不想懂。
“餘廳還真是年輕有為,我們這群老家夥往後還得靠你們這群小年輕。”
餘子欽對這個穿着得體的貴人沒什麼特别映像。最多的就是他似乎特别在意體面。
不管是社交禮儀還是餐桌禮儀,都表現得恰如其分,不像一個浸淫官場多年的老手,因為他沒必要表現得如此平易近人。
“哪裡哪裡,聯盟如今的成就離不了武部長。”餘子覺也不是幹奉承,說話間已經拉着餘子欽的手一同給這位武部長敬酒。
“餘廳就别謙虛了,”武部長擺擺手,眼睛卻盯着餘子欽,“令弟現在的成就不知道有多少人豔羨,可見餘廳的栽培心思。”
“今天就是帶他來見見世面,他平時也是混日子,往後還請武部長......”
“好說,好說。”武部長打斷了餘子覺的話,一隻手按在他旁邊青年的肩頭,有些意味深長地看着餘子欽。
餘子欽本來不太在意桌上的人,不過這個青年看起來有幾分眼熟,他平常真能接觸到今天飯桌上的任何人嗎?
不太可能,不,是完全沒可能。
“犬子武塗,今天也是想帶他來見見世面,聽他說似乎跟令弟有些淵源”餘子欽的否定被擊破,卻滿腹疑惑。
這是誰?
餘子覺滿是玩味卻又帶着點警告的眼神飄過來,餘子欽真想不起來,他的生活不過是餘家人,兩幻身樂隊以及衛束那一幫人,單調的不能再單調了。
“噢?似乎小餘不太記得你啊。”武部長的笑容沒多少善意,隻聽得人背脊發涼,“看來你這顆心怕是錯付了。”
???
這又是什麼說法?餘子欽頭都大了。
“當時就見了一面,擦肩而過沒印象也正常,”武塗開口解圍聲音和緩,望着餘子欽的模樣有些親昵,“就是在一座山上遇見的,當時覺得子欽挺有意思,爬山還帶着紅酒。”
“我接過來的時候剛好有櫻花落下來。”
!!!
小甘山!這人難道是他在小甘山遇到的人?雖說小甘山的事情不是什麼秘密,但把這種私密的事擺到台面上來也不太合适,特别是今天這個場合
“我記得子欽還說了句話,他說:‘你還挺漂亮的’。”
靠靠靠靠靠靠靠,餘子欽整個人都不好了,這到底是什麼叙述手法,蒙太奇都算不上,明顯是碰瓷加自我臆測!
武塗就是那個要跟他“玩”的人,而且他還是個Alpha,說什麼喜歡他,倆A能有什麼好喜歡的!
“看來兩人是挺有緣分的,不如讓他們單獨聊聊,免得在我們面前抹不開面。”
餘子欽拼命使着眼色,餘子覺像是沒看見一般催促着他起身。
他不知道“部長”這個職級在聯盟裡能給餘子覺多大助力,但他知道不管是這個部長,還是他這個白身兒子,都不是他能得罪的。
“很不樂意?”
“哪裡的話。”
餘子欽手裡攪拌着武塗為他點的蜂蜜水,說他喝那麼多現在喝點蜂蜜水解酒,待會兒頭不會那麼疼。
餘子欽不知道該說什麼,隻是接下了這杯水,喝是不敢喝的,不過場面話還是要說,場面事還是要做。
他也給武塗點了杯喝的——不會出錯的咖啡。
剛才在桌上武塗沒有喝過一杯酒,也不太說話,隻是每個人說話時他都笑着傾聽,做足了領導的派頭,餘子欽以為他是場上最位高權重的。
原來是來給他添堵的。
“今天餘少怎麼不打僞裝劑了,也玩膩了?”包廂隔間的私密性做的很好,就算武塗聲音再大,外面也聽不到兩人在聊什麼。
“隻是無聊時候嘗嘗鮮,我對Beta沒多大興趣。”武塗的話裡句句帶着陷阱,餘子欽一避再避,始終跟他拉不開距離。
“我知道您不過是開玩笑,隻是借由我離開飯局。”餘子欽努力保持着禮貌,盡管現在武塗的臉快要越過中間那個圓桌,貼到他的面上。
“我就說你聰明,你那嘗到鮮了嗎?”武塗斂了下眼皮,端起咖啡放在嘴邊不知道喝是沒喝,“你那個隊長。”
餘子欽承認,他沒有餘子覺那樣的定力,也不是他那種泰山崩于前還面不改色的人,他臉上此刻的禮貌笑意已經快維持不住。
“我不明白您在說什麼。”
“跟我沒必要這麼客氣,你直接叫我名字也行,”武塗終于停止了試探,不過現在的模樣更像是威脅,“我真對你挺感興趣的,我也不想玩強制那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