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定瀾與沈意歡二人身上雖然都挂了些彩,但他們動作不平,試圖拼盡全身上下最後一絲力氣。
分明不敵謝慕承但他們也沒有退縮,反觀之謝慕承分明可以簡單取他們性命,卻遲遲不動手,享受着這份将他們玩弄在股掌之中樂趣。
“哥......”秦不安高聲含了句,試圖引起秦定瀾的注意。
秦定瀾極其在意着她這裡的情況,隻要有一點動靜都能及時注意到。他回頭看向秦不安,而秦不安在衆目睽睽之下表演了一下什麼叫做假摔。
“絮絮——”
耳側是秦定瀾撕心裂肺的呼喊聲,秦不安感覺自己的頭有千斤重,掙紮着想要睜開眼,但不管怎麼努力,依然不動分毫。
謝慕承的聲音再度傳來,隻不過此次聽着好像不是很平穩。
“你表現的很好,本尊就暫且再放過你們一次。”
與此同時,那股威壓再度消失,胸口上的重石終于被人挪開。秦不安緩緩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秦定瀾擔憂後猩紅的雙眸。
“絮絮,如何了?”他焦急的詢問。
秦不安輕咳了兩聲,“哥,我感覺頭好暈。”
“師兄,謝慕承跑了!”沈意歡激動的說。
秦不安一聽,頓時睜大了雙眼,“他跑了?”
秦定瀾看着前一刻還虛弱的說不出話的妹妹,下一刻變得生龍活虎,即使他久經風霜,也錯愕了一瞬,“絮絮......”
秦不安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點假,立刻垂下腦袋,故作虛弱:“好疼,我說他怎麼跑了。”
等等。
秦不安從秦定瀾懷裡掙紮着站起來,先是環顧屋内一圈,果然沒有見到謝慕承的身影,心裡隐隐有了猜測。
為了驗證猜測,她跑到這間屋子唯一一扇窗戶前,推開窗戶之後探出腦袋,朝着夜空看去。
天上赫然懸挂着血紅色的月亮。
果不其然,血月的出現果真會大大壓制謝慕承。
秦定瀾與沈意歡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疑惑的盯着她。
秦不安一回頭正好撞進了二人的眼神裡,秦不安大腦瘋狂轉動,而後朝着沈意歡質問道:“他既然是從這個窗戶出去的,你為何不追?”
這一招先發制人,果然壓制住了沈意歡。
沈意歡一臉懵,嘴巴張了張,好像有很多話要說,但始終沒能吐出一個字。
秦不安見狀,再接再厲:“你該不會是特意放走他的吧?果不其然,和我猜想的一樣,你們故意為之,串通一氣,你們就是一丘之貉。”
沈意歡被她罵傻了,錯愕的忘記反駁。
秦定瀾率先反應過來,攔住了還在喋喋不休的秦不安:“絮絮,先不管他,我們即可啟程返回宗門,所有的一切等回到宗門再有定奪。”
秦不安不情願的撇撇嘴,“那就放他們回去,我們走!”
此時夜已深,再加上還有個重傷的葉缺,幾人不能采取禦劍,隻能選擇最為保守的飛舟。
秦不安坐在飛舟的船頭,百無聊賴的看着底下變化萬千的景色。腦海裡卻時不時閃過謝慕承說話的聲音。
血月出現的那瞬間,他身上的靈力就被壓制住了,所以他離開的那麼快。
秦不安想着,差點笑出聲。
如若這是真的,她豈不是抓住謝慕承的小辮子了,好好利用這一點,就能将他壓的翻不過身。
夜裡的鎮子十分熱鬧,滿街燈火通明,細細碎碎點綴在街道上,像是一顆顆閃亮的明燈。
就在她看得出神時,有人走過來坐在她的旁側。
秦不安尋聲看去,便瞧見臉色蒼白的葉缺,正從容的坐着,盯着她方才盯着的地方。
葉缺生的極為俊美,不同于謝慕承極具鋒芒,又冷漠至極的樣貌,葉缺從外表上看起來反而有些木讷,在學堂是乖巧聽話的讀書人,有幾分書生氣,但有一種不甘于現狀,野心勃勃的嚣張感。
二者有些割裂,但又在他身上完美融合。
“葉師兄有事?”秦不安問。
葉缺道:“沈師妹說,讓我來解釋一番,為何會出現在你的院子裡,又為何恰巧會被謝慕承擄走。”
秦不安撐着下巴,懶洋洋的說:“行啊,我哥去煉丹了,你還有兩刻鐘的時間,如果我哥回來看到你在,他會生氣的。”
秦定瀾極寵愛自己的妹妹,葉缺亦是知曉的,他道,“一刻鐘就能解釋好。”
“你說。”秦不安點頭。
葉缺娓娓道來:“實際上,我與沈師妹三番五次潛入你的院中,是有一個懷疑的地方。”
他說着,不動聲色的打量秦不安的神色,隻要有一絲異樣,他就不會繼續說下去。
但秦不安沒有讓他失望,她十分淡然。
“先前沈師妹在你屋子裡發現過魔族的氣息。”
秦不安打斷他:“笑話,我屋子裡哪來的魔族,哦,魔族是沒有,九尾狐妖倒是有一隻,不過你們不是都知道它的存在嗎,還要我過多解釋嗎?”
葉缺道:“倘若就是有呢。”
見他神色認真,秦不安也動搖了。
按理來說,男主是沒有必要騙她的,如果她屋子裡真的有魔,那事情就大了。
忽然間,秦不安想起那天夜裡被謝慕承劫下的情景,心中一驚。
該不會是那個時候讓謝慕承留下的吧?
“你可有證據?”秦不安問。
葉缺微微搖頭:“并無。”
那就好。
秦不安釋然了,沒證據她緊張什麼,她不能陷入自證的陷阱,誰舉張誰舉證。
“所以葉師兄隻憑感覺便潛入我的院子裡?那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你潛入我的院子是想要意圖不軌,而魔族的氣息隻是因為你們被發現之後照不出來的借口?”
“秦師妹!”葉缺冷着臉斥道,“你怎能随意污蔑人。”
秦不安也寒了臉,“怎麼,你沒有證據指我,那就不叫污蔑了嗎?”
葉缺自知理虧,沒有繼續接話,沉默的撇開臉。
不是吧,生氣了?
秦不安一噎,試圖說服自己,眼前這人是男主,她不能動手。
“葉師兄還想說什麼?”
葉缺沉默後開口,語氣不好,“我便是想在那時去探尋你屋子裡魔族氣息何處存在,便恰好撞上了謝慕承,一時疏漏,着了他的道,被他拐至鬼市,并交出一魂作為抵押。”
秦不安愣了愣,突然想到什麼,詫然的看着他:“你有記憶?”
葉缺點頭,“自然,我不止看見他将我帶進鬼市,我還看見了師妹你,”
秦不安:“......哦,那你為什麼不跟我哥說?或許你可以借此機會讓我的謊言揭穿。”
葉缺的存在,沈意歡并沒有如實告知秦定瀾,隻說他是被謝慕承挾持,身受重傷逃脫此地來尋她們而已。
葉缺沒有反駁她,而是道:“因為我想知道,你為何會去鬼市,你同謝慕承之間到底有什麼關系。”
秦不安真是奇了怪了,這個世界的人怎麼總喜歡問她問題,她已經回答了一晚上謝慕承的問題,現在又要換一個人回答,合着她是百度百科?
“......你威脅我啊。”秦不安盯着他笑了,“想知道?”
葉缺颔首,“此時來尋你,自是想知道。”
秦不安看着眼前這位氣運之子,心裡如明鏡似的,現在還不拿捏他,等到以後他有本事了,反過來對付她就是輕而易舉。
“巧了。”
秦不安沖他頑劣的挑挑眉,“我不想說,而且我也不怕你威脅我,如果你真的敢,喏,我哥來了,你自己和他說罷。”
葉缺沒想到她居然分毫不怕,甚至還有幾分巴不得他去說的模樣,心裡雖然驚奇,但面上不顯,“如此的話,恕葉某打擾師妹了。”
葉缺起身離開。
秦定瀾端着煉好的丹藥過來,落坐在方才葉缺坐的位置上,他問,“聊什麼?”
秦不安拾起藥丸塞進嘴裡,疲憊道,“哥哥不是知道嗎,葉缺不知道搞什麼鬼,跑我院子裡去做什麼,就是跑也罷了,還巧不巧讓謝慕承逮了去,也真是鬧的笑話。”
秦定瀾面色微沉,“所以他解釋了為何要去?”
秦不安翻了個白眼,“他說不明白,而且他說出來也沒人會信啊。”
“待回宗門禀報爹爹與幾位長老,若是葉缺當真有二心,他們定然不會饒恕他的。”秦定瀾沉沉道。
秦不安正想點頭表示贊同,忽然想起葉缺的确坐了這件事情,如果碰上她爹那種性子,估計會把他大卸八塊。
那葉缺不死也得殘,她到時候又得想辦法幫男女主破境,這一來二去,她不是又做無用功了?
秦不安無比慶幸自己關鍵時刻想起來了,否則就完蛋了。
“哥哥。”秦不安拉住秦定的衣袖,軟聲道,“我覺得不應該告訴爹爹和幾位長老。”
秦定瀾皺眉,顯然是不認同的。
秦不安道:“若是讓他們知道了,對葉缺的處罰無非是趕出宗門,或是關禁閉,又或是爹爹一怒之下給他處以鞭刑,這些對他而言豈不是太好了?”
聽着自己說的話,秦不安都有些膽寒,但秦定瀾卻一臉鎮定,絲毫沒有覺得她說的話很惡毒。
“所以我覺得,與其把他交出去,不如把他留下來,讓我報複他!”
秦定瀾偏頭看她,“絮絮。”
秦不安以為他要拒絕自己,忙道:“哥哥,你最疼我了。”
秦定瀾無奈的搖搖頭,拉住她的手合入掌心,“我的意思是,葉缺此人心思深沉,你若是想以計謀懲治他,或許會有些困難。”
見他沒有拒絕自己,秦不安這才放下心,繼續說,“哥哥不必擔心,我有的是法子對付這些心思不正之人。”
秦定瀾仍然是不放心的模樣。秦不安隻好退後一步,撒嬌道,“哥哥,不如你跟我一起,這樣也能讓你安心些,不過哥哥别擔心,我不會害你的。”
秦定瀾道:“我何時是那種膽小如鼠之人了?”
秦不安知道他這是同意的意思,笑得合不攏嘴,“謝謝哥哥啦!”
與此同時,飛舟的廂房内,沈意歡與葉缺透過棱窗看着笑得花枝亂顫的秦不安,神色各異。
沈意歡道:“師兄,你确定她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
葉缺眼神暗了暗:“或許。”
“師兄,我覺得依舊不妥。”沈意歡道,“她若是真的同謝慕承狼狽為奸,為何不在鬼市便殺了你,我看,她這人貪生怕死,但又實在嘴硬,估摸着是怕謝慕承尋她的麻煩,這才如此。”
葉缺眼眸微微眯起,透過這異常月色的光,打量着秦不安,半晌才斂神,問沈意歡道,“師妹,此番和謝慕承交手,你可有受傷?”
沈意歡道,“無傷大雅,不過是些皮外傷。”
葉缺看向她,意味深長:“你說,今日之所處,為何謝慕承隻是叫你受些皮外傷,沒有取你性命?”
沈意歡一愣,“師兄的意思是?”
“或許他壓根沒有想殺你的意思。”葉缺說,“就如同他在鬼市,也并不想殺我,甚至還将我放回來了。”
“可是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呢?”沈意歡問。
葉缺搖頭,“這便是我們所不能悟出的事,他為什麼這樣做。”
“或許他隻是享受着淩虐的快感呢?”沈意歡道,“那時在魔域他亦是如此,此人不能用平常的眼光去看待,他......實在詭異。”
“但我們不得不防,師妹,這兩日起暫時不要去打擾秦不安。”葉缺道。
沈意歡點頭:“她與謝慕承沒有關系最好,若是有關系,我絕對不會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