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不安方要開口,謝慕承便伸出了食指,抵在她的唇上,指腹微微用力,語氣低低的帶着些許誘哄:“鎖魂陣在此,切記,要說實話哦。”
“......”
系統的警報聲已經停下,預示着謝慕承的話并沒有騙人。
秦不安猶豫了半瞬,隻得朝他眨眨眼。
說和不說都是死,她這是造了多大的孽!
謝慕承微微偏頭,似乎在思考她這是什麼意思。
“不能說嗎?”
終于,他反應了過來。
秦不安激動的點點頭,“你能不能問問别的。”
出人意料,謝慕承變得很好說話,沒有再揪着這個點繼續問,隻是低聲喃喃:“不能回答,那就不是呢。”
【宿主..... 】
系統無奈的滴。
秦不安無辜的說:“這不能怪我了,他自己猜出來的,我可什麼都沒說。”
系統:【宿主,如果讓世界npc發現你不是小世界的人,會造成世界崩壞的。】
秦不安信誓旦旦道:“你别怕,他們又不是現代人,猜不到的,頂多是說哪個妖怪借身。”
誰知下一刻,謝慕承便問:“你是哪裡來的孤魂野鬼?”
不等秦不安回答,他又自言自語,“還是天外人?”
秦不安:......
系統:......【宿主,你再重申一遍你的話。】
秦不安:“呵呵。”
“罷了,本尊大概知曉了。”謝慕承勾唇,低頭看着滿眼震驚的秦不安,“你到底知不知道如何解血月帶來的反噬?”
秦不安這回有底氣回答了,她笑笑,“知道。”
謝慕承驚詫的挑了挑眉,他一直以來都是半信半疑的,但得到肯定的答案還是有些意外。
“怎麼解?”
秦不安尋着記憶裡書中的方法道:“需要一種花。”
謝慕承颔首:“繼續。”
秦不安:“花叫什麼名字我忘記了,但我隻知道,這種花隻有玄天宗獨有,有且僅有一株,這一株在大長老手中。”
書裡邊,謝慕承死因便是因為前往玄天宗取花,恰值他身體最為羸弱之時,陷入沈意歡與大長老的陷阱之中,被奪心而亡,死狀慘烈。
“嗯。”
秦不安一愣:“你嗯什麼,你不會知道是什麼了吧.......你還要去搶?”
謝慕承斜斜睨着她:“不該問的别問。”
不否認就是承認。
這回輪到秦不安高看他幾分了。
明知道那是狼窟,就算他謝慕承再有本事,面對那麼多高手,可做不全身而退,更何況血月一旦出現,反噬周期很長,估摸着就是他現在,也沒有恢複完全。
“你隻管來搶。”秦不安道:“其他的交給玄天宗的弟子。”
但若是打起來,那些弟子其實也不夠謝慕承塞牙縫的,真正難對付的是那幾位長老。
秦不安想着,絲毫沒有意識到,那幾位長老其中還有一位是她的父親。
謝慕承蹙眉,微紅的薄唇翕動,譏诮道:“為何要搶?”
秦不安選擇放下助人情節。
“最後......”謝慕承眼波流轉,如有雲墨氤氲其中,像是一幅絕美畫卷,緩緩展開,最後再他擡眸的那一瞬間化開,“關于你在本尊身上所種之蠱呢?”
秦不安心裡咯噔了聲,兩輩子的都沒有像現在這麼緊張。
她盡量穩住嗓音,顯得沒有那麼心虛:“實際上......”
謝慕承忽然打斷她:“實際上沒有。”
秦不安眼前一亮,由心道:“你怎麼知道。”
謝慕承:“......”
【很難不知道啊,宿主。】系統滋滋泛着電流聲,【您現在已經在暴露邊緣了, NPC如果生出自我意識,就會啟動毀滅程序,重置小程序秩序,還望宿主明白。】
“呵。”
謝慕承蓦然冷笑聲,擡起下巴,眼神睥睨,“巧舌如簧,滿嘴謊話,你不怕死?”
秦不安:我那些謊話還不是因為我太怕死才編出來的。
但凡她沒那麼怕死,也不至于一而再再而三扯這麼多。
謝慕承自然聽不進去她那些話,心裡認為什麼就是什麼。
俗稱,看不得别人好。
“我當然——”
“大膽魔修,受死吧!”
秦不安話音未落,一道極其淩厲的劍氣便劈了過來,寒涼刺骨的風刮在身上,極其痛苦。
木門被人劈出了一個口子,沈意歡執劍負立,眼神犀利的看着裡邊。
而在她身後,秦定瀾亦站着。
越過一片闊地,他的視線定在秦不安身上。
但橫七豎八飛出來的碎末甚至連謝慕承的衣角都沒有碰到,謝慕承斜椅在椅子上,漫不經心的看着破門而入的兩人,平靜的可怕,仿佛早就料到他們會來。
秦不安隻覺得渾身上下被人抽幹了力氣,那股受人桎梏的心慌感,消失的無影無蹤,她不受控制的跌落在地。
身後的秦定瀾見狀,忙不疊快步而來,攙扶着她的胳膊。
對上秦定瀾關切的眼神,秦不安用盡渾身的力氣吐出兩個字:“沒事......”
秦定瀾略顯着急,“絮絮,你怎麼了?”
沈意歡冷聲道:“魔修,你膽敢闖入宗門,擄走我師兄,我今日非要在此将你打個魂飛魄散才是!”
秦定瀾來不及阻止,沈意歡已經飛身向謝慕承而去。
謝慕承輕輕擡手,一把承月澤,幽蘭的色澤,泛着寒光的劍被他握在手心。謝慕承神色冷淡,卻有勢在必得之勢。
他絲毫沒有将沈意歡當做自己的對手。
果不其然,下一刻,沈意歡被重重甩飛出去,隻聽‘碰’的聲撞在了牆上。
秦不安忍不住驚呼出聲,甚至一度以為自己眼花了。
她、她不是記得書裡面,謝慕承是單相思沈意歡的嗎?現在單相思都要打打殺殺了嗎,下手那麼狠,少年你是不會有老婆的。
秦不安才在心底慶幸,她沒有這麼莽撞的去找謝慕承的麻煩,然後就見謝慕承回頭看她,勾唇,“你知道為何本尊恰好擄走了葉缺嗎?”
秦不安:“我......”我不想知道。
“因為他在你的院子裡,鬼鬼祟祟,甚至貼了隐身符。”
謝慕承一字一頓。
好一出離間計。
秦不安咬咬牙,她當然知道葉缺是去做什麼,估計和沈意歡的目的沒有什麼差别,要麼是試探她,要麼就是想抓到她的小尾巴。
但秦不安不在意,自有人在意。
秦定瀾皺起眉頭,溫和的臉上帶着幾分冷意,看向一旁正喘着粗氣的沈意歡。
“沈師妹,他這話什麼意思。”
沈意歡方準備矢口否認,就被謝慕承打斷。
“本尊對葉缺不感興趣,但葉缺似乎對她感興趣。”謝慕承朝秦不安一笑,“你說是吧?”
秦不安:“......”
秦定瀾顯然抓錯了重點,被謝慕承的話套了進去,果真開始思忖。
這是沈意歡最不想看到的畫面,如若他們内部産生矛盾,豈不是讓謝慕承坐收漁翁之利了?
“師兄,等我回到宗門再同你解釋,眼下先将謝慕承抓住。”沈意歡急紅了臉。
秦不安本來準備替沈意歡說話的,神識裡被一陣強大的靈力占據。
男人的聲音低沉有力,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壓。
“鎖魂陣已根深在你身體之中,如若你眼下有任何讓我不滿意的地方,本尊可以随時取你的性命。”
威脅!
秦不安沒好氣的問:“你到底想做什麼,在場這幾個人沒有人是你的對手,如果你要動手,豈不是很簡單,鬧這麼多想要什麼?”
謝慕承的聲音帶着些許愉悅,“想看看笑話,如何?”
秦不安險些吐血,她的确沒有搞明白謝慕承的腦回路。
“絮絮,他說的是真的嗎?”
這廂,秦定瀾還在問。
秦不安知道他是在擔心自己,但依舊有些糟心,小心着自己的命還在謝慕承手裡,幹脆豁出去了,他既然要看這出戲,那她就大發慈悲把這出戲演給他看。
秦不安憤恨的瞪着沈意歡,裝作自己才知道的模樣,恨恨的說:“你們想暗算我?”
秦定瀾一看這模樣,哪裡不知道謝慕承說的話是真的,他登時火冒三丈,冷冷喚道:“沈師妹。”
秦不安扯住他的衣袖,朝着站在旁邊事不關己的謝慕承頻頻投過去眼神。
“哥,我要把這件事告訴爹爹,讓爹爹來處理他們。”秦不安道。
秦定瀾在崩潰邊緣的理智終于被拉了回來,他意識到自己私底下解決這件事情不好,況且謝慕承還在,大敵當前,不可内亂。
被兩人這一攪合,謝慕承想看的戲又沒能看上,他有些失落:“怎麼回事,他都要取你妹妹性命了,你還一點都不生氣。”
秦定瀾扶起秦不安,叫她好好的站在一旁,這才緩緩走到沈意歡的身側,同謝慕承道:“謝慕承,你莫要得意,這是我宗門内部之事,還輪不到你指手畫腳。”
謝慕承一聽,笑的更開懷了,“哦?那你想怎麼辦,殺了我嗎?”
好歹毒的要求,好想滿足他。
秦不安嘴角抽了抽。
好想像謝慕承這麼嚣張的活一次。
“受死!”秦定瀾二話不說結出手印,銀光砰的聲裂開,一閃而過刺的人眼生疼,刹那間,秦定瀾已經瞬息間現到謝慕承身前。
沈意歡提劍布陣,一切皆在有條不紊的進行中。
但秦不安可不平靜。
謝慕承在識海中催促她,要她喊停秦定瀾二人,再讓他們放他離開此處。
這不比登天還難。
“快些,否則,本尊就殺了你。”
“混蛋。”秦不安低聲咒罵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