碩大鐵拳砸落,肉痣臉牙齒脫落、軟骨扭曲,血噴出來,在末魚面上濺出血點。
末魚嫌棄地歎了口氣,她現在的體格強度,連個B級的頭骨都難砸碎。
這樣下去是不行的,不如……
末魚期待地撸撸金屬盒,金屬盒安靜如雞。
“……”逆子。
正在四顧,想找個工具,船艙裡忽然擡起一排孔管。
末魚迷惑歪頭。
排孔交換船艙内外空氣,發出呼呼的風聲。
肉痣臉粗喘,蓦地狂笑:“你不可能上軍校了!”
他握住排孔,擰出一大塊艙闆,甩向末魚。
末魚仰身,艙闆邊緣堪堪劃過她脖頸。肉痣臉掐住她,砸向舷窗,艙闆擊碎舷窗。
航運船警報,舷窗碎裂,外面就是萬丈高空。
末魚反手勒住他脖子,扯着他一起翻出窗外。
絞索穿透艙闆,吊着兩個人。
末魚用力在他臉上一踩,再在頸側一跺,肉痣臉脊柱發出裂聲,徹底失去掙紮能力。
末魚拎着他前胸衣服:“‘我不能上軍校’ ,什麼意思?”
肉痣臉用氣音道:“你的……軍校背調,我們動了手腳!……你完了,這輩子、這輩子都不能……咳咳、哈哈哈!”
末魚像看着傻子似的盯着他,等他的狂笑幹巴巴地小下來,才低頭,輕聲。
“萬事皆隻有我想不想,沒有我能不能。”
她輕輕松開手。
肉痣臉伸着手,急速墜落,消失在火光中。
風聲又長又急。
末魚從背包中拿出花邊小草帽,輕輕在心口按了一下,松手。
她注視着,小草帽被風卷着,一路翻飛墜入火海。
最後爆開,化成一小抔火花。
遠處蓦地傳來警笛聲。
“接收到航運船警示信息。警告、警告,前方航運船請即刻停航,接受安全檢查。”
“……”
一列黑色軍制機甲攔下航運船,向勐眯起眼,看向船艙腹部豁開的舷窗。
那裡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
生鮮航運船被截停,所有貨物都被軍隊搬下清掃。
統計發現偷渡客六百四十七人,隻幸存了二十五個,大部分都在肉痣臉等人的清掃中受了傷,被送到港口辦公樓接受救助。
救助大廳裡泣聲一片,不知道是從屠殺中幸存的喜極而泣,還是惶恐着未來。
末魚包紮好傷口,搓搓手指,揚起張可憐兮兮的臉:“大哥哥,我的防護服什麼時候能修好啊?”
她的防護服肩頭破了個洞,剛才問詢結束,被一個軍人收走修理。
那可是她的身家呢!防輻射控溫還帶自清潔,抄底價入的,還可以兩千賣回老比爾,淨賺五百美滋滋。
真是善良的聯盟!
被她攔下的年輕副将垂頭一看,身前探出張瘦削、無辜又怯懦的小臉。
因為長期營養不良,她的身形枯瘦,此刻仰着小腦袋望着他,眼裡滿是信任。
副将記起來這是幸存者中唯一一個未分化的小孩,在一個滿是屍體的集裝箱中被發現。
那個集裝箱屬于一個專門偷渡的黑公司,這種黑公司在混亂的邊境星很常見。他們會在每個集裝箱裡塞上百個人,箱子封死以後,生死不論。
甚至這一次,有過半的人都是在上船前死亡。
副将心中酸澀,好歹繃住了,硬邦邦地回答:“修好就還你。”
“哦——”末魚失落地低下頭,頭發絲都沮喪垂落,副将的心顫了下。
“那……”末魚小心翼翼開口,“我們……會被抓起來嗎?又被關進礦場監獄,一直幹活、一直幹活那樣子?”
副将的心顫得更厲害。
“不會!”副将斬釘截鐵,“以後都不會了。”
末魚卻直接委屈哭了,“可當初那些壞警察也是這麼說的!在礦場的時候,他們說,隻要我認罪,爺爺和我就能出去的。他們騙我……”
副将咬緊牙。
這樣鮮活的孩子!這該死的廢礦星!
副将的心狠狠軟塌下去,單膝跪下,聲音溫柔:“他們都是壞人,我們來就是抓他們的。别擔心,你們偷渡有現實因素制約,可以獲得聯盟豁免。現在我們還在确認你們身份,等确認好了,你就可以走了。”
他絞盡腦汁:“你有沒有地方去?如果沒有,要不要跟我們七軍去安置星?雖然條件艱苦一些,但總比現在好。”
他面前的小女孩眼神從失落到愕然,再到綻放出明亮的光,他讀作期待。
果然,他聽見小女孩欣喜不已的聲音:“太好了!我明白了,謝謝大哥哥。”
副将摸摸她的頭,這時光腦彈出召集通知。
末魚注視着他離開,揉了把酸澀的臉,哒哒跑到剛給其他人包紮完的醫生身邊,軟乎乎地喊:“姐姐,衛生間在哪裡呀?”
……
向勐滑動光腦,掃視航運走私案資料。
他的好友——羅緻然中将怒氣沖沖推開門:“該死,她太慘了,太可憐了,我沒見過混的這麼慘的軍校生!竟然要偷渡才能去學校,我要收她做學生。”
向勐看向他:“你從集裝箱救她出來的時候,箱門是從外鎖上的嗎?”
羅緻然回想一下:“雖然破損了,但确實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