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秋早就打聽好了,郊外的山微寺香火興旺,不少人都說靈驗,不僅可以祈福避禍,還能求姻緣保佑高中。
邱秋一想這不就剛好嘛,給方元青祈福,再問問自己的仕途如何,于是就選定了這寺廟,病還沒好,就拖着病體催促福元去。
福元買了香,揣了幾個銀袋子,有些還要拿來當香火錢,他其實有些不樂意,一猜就知道是方元青給了邱秋委屈受,幹什麼還要給他祈福,但是邱秋執意認為自己的病和方元青有關,福元也隻好順從,背地裡則詛咒方元青還有一切欺負他家少爺的,都不得安眠。
山微寺确實興旺,主仆二人來的時候,山下全是各樣的馬車,富貴的清雅的,擺滿了路兩側,馬夫坐在馬車前看車,偶爾有幾個僧人出現指揮一下如何停放。
男男女女走在山路上絡繹不絕,一路上去,一路下來。但還算比較安靜,說話聲音都很輕,大概都想着山上有佛祖神像,不敢大聲驚擾。
本是秋天,萬物凋零,山上卻種了大篇楓樹,遠遠看去紅豔似火,一下子就指明了寺廟所在地。
寺廟外觀樸素,但占地面積不小,整座小山頭都是,正殿則恢宏大氣,極具威嚴端莊。
邱秋找好了祈福的大殿病歪歪地由福元扶着進去了。
正上方是一座身體很大的佛祖像,邱秋也不知道是哪位佛祖,但心裡隻是稍微想了一下就趕快搖頭晃出去了,唯恐佛祖讀到他的内心,覺得他心不誠。
福元從籃子裡拿出香,借了旁邊的燭火點燃遞到邱秋手上。
香柱燃燒着冒出很多黑煙,邱秋撚了撚柱身有點濕,他另一隻手捂着鼻子在眼前扇扇,身子都往後傾,黑煙夾雜着香燭的刺鼻香氣,邱秋感覺鼻子一癢打了個噴嚏。
“啊啾”一下,香燭竟然滅了。
!這好像是不太妙的預兆。
邱秋讓福元又拿出些,并抱怨:“不要太省錢嘛,福元你從哪兒買的香怎麼這麼濕。”
福元也撚了撚還真有點,他蠻委屈:“是對門大娘從家裡拿出來給我的。”
原來一分錢都沒花,邱秋真就是沒話說了,把香放在蠟燭火焰上方烤希望能幹燥一點。
但這香脆的很,還沒怎麼烤,從中間斷了,斷了!
那這不是說明邱秋求的事不準了?
邱秋氣得要死,把香丢在籃子裡撅着嘴:“福元我要氣死了,看你找的什麼香,你快重新去買點啊。”山微寺山下也有賣香的,隻不過稍微貴點,他們也就是想省點這個錢。
福元趕緊應了一聲,又出去往山下走一趟。
邱秋則雙手合十,不敢看佛祖的大像,心裡口中念念有詞。
嘴上說剛才斷香實屬意外,希望佛祖不要怪罪。
心裡想要怪罪就怪罪方家方元青,那是個大惡人,他是個大善人。
福元買一趟香還要不少時間,邱秋手撐在鋪着黃布的案子上都撐不住身體,他冒着冷汗,腿軟的像面條一樣,後面還催着他上不了就趕緊走。
實在站不住隻好找個地方歇下。
邱秋出來大殿圍着找地方歇息,他左顧右盼不知不覺不知道跑到哪個地方,因為頭暈又隻顧找位置的緣故,轉角時一頭撞在同樣迎面過來的一個男人身上。
胸膛硬邦邦的,邱秋嗷了一聲捂着腦袋,餘光裡瞥見男人身後的家丁之類準備上前推他。
他對推這個動作有陰影了,膽怯地往後退了一步,男人見狀伸手制止:“不得無禮。”
邱秋這才擡頭看見男人都樣子,長相俊美有一雙丹鳳眼,時而甚至有些陰柔,給人的感覺卻很霸道說一不二。
邱秋不敢和他多說話,隻是無力地靠在柱子上對他小聲說了句抱歉,男人也不多說,笑了一聲說不用,兩人就錯開分别走了。
他們從邱秋身邊經過時,他似乎還能聞到一股肅殺的味道,像是刑場上的劊子手,邱秋打了個顫不敢多想,匆匆離開。
而他沒有看到的地方,早就離去的男人在暗處看着他的背影,他身邊的侍從上前詢問:“殿下,他看見了我們,要不要……”
男人臉上沒有剛才的溫和,看着邱秋片刻又收回目光:“不用,他生病了,一面之緣,恐怕過一會兒就忘記了,殺了他反倒引起的動靜大,走罷。”
邱秋轉頭就忘了那人,頭上發虛汗,讓僧人給他指去寺後面。
寺後面就是僧人們的禅院,周圍種了松柏,地上鋪了很大塊的青石磚,打掃的非常幹淨。
邱秋一颠一颠地從很高的青石台階上慢慢拐下去,禅房不大排列整齊。
邱秋找了間偏一點的進去,這件禅房稍微大點,擺設和其他房間稍微有不同,裡面還有一個書架,看樣子像是愛讀書的和尚。
愛讀書幹嘛不去科舉,反而來當和尚,邱秋搞不懂,他坐在僧人的床上歇息,借機觀察起這件屋子。
不僅有書架,還有書桌,上面鋪了紙放了墨條毛筆。
老天!老天!邱秋心裡吱哇亂叫,腦袋和眼睛拖着身體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