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又是起了個大早,本着尊師重道的觀念,常瑜姊妹都認認真真地檢查了自己有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收拾的整整齊齊才從家裡出發。
常瑜想着今天之後,自己能就正式開始和紀夫人學習了,可一點也不能松懈,于是在去紀夫人家的路上還在不斷地背誦着《蒙求》。
到了紀宅,她在下車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而下車之後,她臉上已經全然看不見緊張了——考前調整心态,也是學霸的必備技能之一。
果然不出她們姊妹所料,常瑜順利地通過了紀夫人的檢查,她的熟練程度甚至得到了紀夫人的稱贊,“這些年找我來請教的人并不在少數,你在其中已算中上了。”
“既然要為你以後考科舉做準備,我們就需要知道科舉準要考什麼,怎麼考,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她知道常瑜是個極其聰明的孩子,便也沒有太多顧忌,給她好好分析安排了之後的路子。
“多謝夫子的提點,阿瑜會發奮讀書,不負夫子的傾力幫助。”
紀夫人今日和常瑜講授了科舉的主要内容與考試的制度,常瑜聽得非常認真,聽完難免發出感歎:“不愧是古代最重要的考試啊,這個學習量和難度,也太可怕了。”
也是通過紀夫人的講授,常瑜才知道本朝的科舉主要分進士、明經、明法、明算幾類。
前者是現在大家最為推崇的,朝中肱骨和清貴比如中書省和翰林院的官員多是進士出身。而後幾者更重實際,比如工部戶部就有不少精通算學的官吏出身明算,刑部大理寺有不少官吏出身明法,隻是他們大多是低等官吏,日後也難以升遷。
如果常瑜隻是為了考中得個功名,不圖日後的升遷,那就可以挑自己最擅長的明算之類。但是常瑜和紀夫人所圖并非隻是進入官場,還想在朝中闖蕩一番,自然要沖一沖進士。
與在官場升官發财的概率成正比的便是考進士的難度,在幾種考試中是最大的,五十少進士三十老明經也不隻是一句玩笑話,也是科舉考場的部分寫照。
常瑜想要考進士科,後面少不得要經曆很多困難。
對于這個過程,紀夫人給她安排的學習規劃是先由紀夫人啟蒙,待學有小成時考進國子監,并且要給她再找一名進過考場的夫子。然後她再以國子監學生的身份去參加鄉試,後面則是省試和殿試。
整個過程常瑜都必須努力而又小心,不容得有一絲的疏忽。她作為女子去考取科舉本就是史無前例,雖然大長公主開了這個恩科的口子,但她的女兒尚幼,其他人家的女兒也大多不會往這個方向來培養,常瑜就是一隻出頭之鳥。隻要有一絲疏忽,她的科舉之路怕就會前功盡棄。
也因此,紀夫人現在就想給常瑜去打探一下風口——試探一下大長公主的意思。她猜測長公主應該對有女人出頭先去考進士是樂見其成的。
在常瑜看來,這個做法有弊有利。有利的是一旦獲得大長公主的支持,那她的科舉之路會少很多難度,比如有官員因為她女子的身份給她額外的刁難之類。有弊的是這之後,她大概率會被蓋上大長公主的章,踏上大長公主的船,與之成為一黨……
“夫子,這會不會連累于您?”
看着常瑜帶着擔心的神情,紀夫人倒是沒什麼憂慮,沖她露出與外表不相襯的豪爽笑容。
“阿瑜不必過多憂心,一方面我們因着女子身份會在這條路上多有波折,少不得要被刁難低看;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女子身份,隻要大長公主沒有什麼其它想法,他們也不會将我們放在眼裡,認為我們有什麼威脅。”
聽着紀夫人若有所指的話,常瑜知道自己考慮的确實不夠充分了,隻要大長公主不想改朝換的,她們暫時還是安全的。而且看現在的形勢,大長公主對小皇帝還算忠心耿耿。
“夫子所言極是,學生看窄了。”
“阿瑜還小,以後慢慢會知道這些的,急不得的。”
僅僅是将科舉的内容形勢分析給常瑜,說了下後面的計劃,一整天就飛快過去了。
而在回常宅的路上,常瑜對常瑤說出了自己最近一直想問的:“我知道阿姊的算學還不錯,阿姊還想考科舉嗎?”
聽到常瑜這麼問,常瑤猛然擡頭看向她,想說自己過了這麼久,經了這麼多事,早已經死心了,可是她看着神情認真小妹,嘴巴就像被漿糊給塞滿了,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