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别想其它有的沒的,思遠在國子監學得如何你心裡也有數,他這樣子能在弱冠之時從國子監順利結束課業便是老天保佑了。”
常夫人盯着常大人的神情,又添了一把火,“難道你想自己祖上傳的東西就此斷絕嗎,思遠是肯定學不會的,但阿瑤和阿瑜不一樣,她們都非常喜歡還善于此道。”
常大人還是糾結不已,他素來不是什麼心智堅定之人,不然也不會随波逐流到與常夫人情感破裂。而現在身處強勢方的常夫人不斷勸說,他亦難免内心動搖。
不過他也有自己倔脾氣的地方,比如在算學上他就一貫認真,很有追求。
于是常夫人拿準了這點又對他說:“阿瑜既然已經和離了,她可以一直留在家裡學習算學,她小時候你也寵過她,教過她算學,知道她的天賦。”
“可是她終究會嫁人的,她還能一輩子不離開嗎?”
心知常大人的天平已經偏向了教女兒算學,常夫人繼續勸他,“怎麼不可以呢?前朝就有一烈女是為爺娘守孝終身,還得了先帝的封表呢。如果真的有合适的,也可以找一個郎君入贅,不管如何做,你且放心,她都能好好留在我們跟前的。”
“那醜話我先說在頭裡,我自知在朝堂上能力有限,一點忙都幫不上,教她算學已是不易,日後她一無所獲也讓她莫要怨我……”常大人最終還是禁不住常夫人的勸說,不過隻是答應教常瑤算學。
之後常夫人将常大人答應教她們算學這件事告訴了兩個女兒,這無疑給二人打了一劑強心劑,尤其是常瑤,她感覺考明算更有把握一些了。
之後常家的安排便是常瑜由紀夫人教授詩書經典,每五日回家兩天,跟着常瑤和常大人學習算學。而常瑤主要和常大人學習算學,至于明算考的經典要比進士科簡單不少,便也是随着常大人學,如果有不解釋太清楚的,則由常瑜去轉問紀夫人。
而常家好似變異了一樣隻擅長書畫,完全不擅長算學的常思遠在知道父親終于将繼承家中絕學的重擔交給了阿姊和小妹後,終于好像卸下了包袱。不出意料的,他的書畫造詣更進了一步,明顯比之前少了些拘謹,多了絲灑脫。
在人生有目标有規劃而且有堅持的時候,時間就好像飛逝一般。剛穿越過來還是個七歲孩童的常瑜,而今已經到了豆蔻之年。
“夫子,學生已經都準備好了,沒有什麼落下的,您與阿娘也不必擔心,我盡力一次就考過了。”看着眼中帶着憂慮的紀夫人和常夫人,常瑜笑着寬慰她們。
已經十三歲步入青春期的常瑜也有了點少女的模樣,她的身形非常高挑和常夫人差不多,自己估計着大概有一米七了,就是站在郎君堆裡也不顯着矮小。
而且在常瑜有意的引導下,常夫人和紀夫人已經不再給她安排各種鮮嫩繁瑣的裝扮,反而由着她自己選擇。
于是她經常穿着利落胡服,高挽着發髻,再加上她經常鍛煉的挺拔身姿,襯得她英姿飒爽,不似一般之輩。
也知道自己擔心隻會讓常瑜有負擔,紀夫人和常夫人也不再多說,給常瑜整了整胡服的衣領,便讓她入了考場。
今日是國子監入學的考試,作為考生,三品及以上官員及國公的子孫或從二品以上的官員的曾孫可以考國子學;五品以上官員及郡縣公字算或從三品官員曾孫可以考太學;而八品以上的官員及名士的子孫可以考四門學和雜學①。
毫無意外的,常大人這幾年的官職并沒有升遷,還是個從六品上。所以常瑜今日考的隻能是和當初常思遠一樣的等級比較低的四門學。
幸運的是在國子監裡,學習的環境不是一成不變的,年年都有考核,學的好了就可以升入高一級的學習環境,四門學可以升入太學,太學可以升入國子學。
當然了,學生如果學的不好,考試通不過,還會留級甚至勸退。就比如常思遠,入學的時候是四門學,因為學得不好,不止沒辦法升到太學,還要擔憂被罷黜到雜學,雜學還不行就會被退學的……
而今日的考試,也是為了防止有人利用官宦子弟的身份渾水摸魚,什麼也不會就進入國子監混日子。
在常瑜報考的時候,她果然遭到了這次負責主考的國子監司業的反感,也幸虧紀夫人有先見之明,早就與大長公主請示過,得到了通過許可。
既然本朝早就開了女科,此時國子監也無法與國法和大長公主對着幹。雖然之前沒有先例,但今日出了一個,他們便也隻得依律行事。
于是今日在入考場前,常瑜由國子監特意找來的國子監監丞之妻來為她搜身,防止夾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