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國子監的學生,你們不要以為進入了國子監就可以懈怠了,什麼烏七八糟的事都做出來。”
四門學博士上官敏才看着下首認真聽他說注意事項的學子們,又想到年年有因為亂搞夜不歸宿而被驅逐的小垃圾,不得不繼續強調着國子監的各項紀律。
看着有些在他說完還是不以為意的學生,他講完紀律條款便沒有繼續多言,現在不好好聽的人,以後自他有吃苦頭的時候。
說完了紀律,上官敏才又開始講起國子監的各項考核。
“國子監規定每年會有十二次考核,每一季度有三次,一個季度按前後分為孟月、仲月和季月,每月進行不同類目的考核。”
聽到自己最關心的部分,常瑜更是緊緊盯着博士,唯恐漏下什麼重要的信息。
“每次考核成績也會分為三等,分别為優、中和劣,以一年為一期。全優者可直接進升太學,十優以上者兩年可升太學;但相反的,一年四劣以上者,則罷入雜學。”
說完了主要的規章制度,就是一些零零碎碎的雜項了,于是換上了另外一個助教來繼續說。
比如在國子監其實和現代也有相似的地方,上課都是要打卡的,每個博士助教手裡都有花名冊,上課前也是要點名和簽到的。
一上午,常瑜他們也都對國子監的學習生活有了一個大緻的了解。總體而言,這裡的管理要求并沒有因為學生都是官吏的孩子而有任何松弛,反而讓常瑜模模糊糊有種現代大學生活的感覺。
當然了,常瑜知道那都是錯覺,這裡容不得她有一絲的懈怠,不少人都在盯着她,企圖捉住她的小辮子。
“好了,現在國子監的要求就是這些,時間也差不多了,大家先去吃過飯。要記得未時之前回到正義堂,下午由駱溫綸駱博士給你們講經。”
就好像現代說了下課的老師,上官敏才說完便拿着花名冊離開了講堂,而學生們則按照上午學的規矩,垂手肅立,微微低頭。
待博士助教們都離開了,講堂也恢複了嘈雜,學生們三三兩兩找自己相熟一些的,準備一起吃個午飯,順帶聯絡聯絡感情。
至于常瑜,她在這除了才認識的易衡,便隻有紀夫人之前帶她見的紀家的幾個小輩相熟一些,而這些人裡,隻有一個是今年和常瑜一起入國子監四門學的,名叫紀俊遠。
對方昨日因為來的晚了,差點走到博士助教後面,匆匆忙忙進了教室也沒能和常瑜聯系。他今日見有時間了,便立刻過來找她。
“阿瑜,今日可算是能和你說上話了。我昨日因着貪吃吃壞了肚子,差一點就遲了,可吓死我了。”
“那你今日身體如何了,可用請個假?”
“不用不用,這不舒服是來得急,去得也急,今早就沒事啦。”
紀俊遠是個白白胖胖的小個子,他看比常瑜還略矮一些,臉圓圓的,眼睛也圓圓的,倒是頗為符合這個時代的長輩的審美,屬于在街上帶走會被老妪誇有福氣那種。
他的父親與紀夫人為堂兄妹,不過因為自己不擅長讀書,又希望自己孩子能得到好的教育,便将他的小兒子紀俊遠寄養在紀夫人阿兄家裡。平素幾個孩子遇到了什麼讀書學習上的問題,紀夫人有空了便會幫他們講解一番,因而他與常瑜還算相熟。
兩人碰頭之後,也不打算搞什麼與衆不同的,就是随着人流來到了四門學的食堂。不一會兒,兩人的食案上便放了打好的菜。兩盤水煮菘菜,兩碗有點爛糊的饽饦,還有一碟有點糊的烤豬肉,一聞就是常瑜吃不下去的腥臊味,這還是紀俊遠仆童搶到的。
“這是為了讓我們适應艱苦樸素的生活嗎?”紀俊遠白胖的手夾着一大塊切都沒切斷的菘菜,又看了看碗裡爛爛乎乎的饽饦,忍不住對着常瑜吐槽。
“嗤,難怪與小娘子一道吃飯,竟是和小娘子一樣嬌性。”
常瑜二人聞言轉過頭去,見是一個人高馬大的學生,看着略帶眼熟,應當也是今年的新生。對方明明應該也是和她們差不多大的年齡,看着卻好像已經及冠的樣子,嘴邊還有不少胡茬。
“你!我和誰吃飯也要你管?”
“俊遠兄勿氣,不必和他有口舌之争。”常瑜心知在國子監對方也隻能是占占嘴上的便宜,并不敢真動手,既然如此,自己一方得先冷靜下來。
想着剛剛不少人都吐槽食堂的夥食太差,常瑜有點想笑又忍住了,并借此反擊對方。
“這位郎君,在下竟然不知原來飯食有所不喜便是小娘子嬌性啊,那看看郎君的左右,大家皆成了小娘子了不是。”常瑜知道人群裡肯定更多的是想看熱鬧的,既然喜歡看,不如一起來熱鬧熱鬧。
“哼…小娘子嘴巴倒是厲害,隻是不知道你的才能趕不趕得上嘴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