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這麼說我,你們這些養尊處優的人,憑什麼說我幼稚,我明明和你們一樣大的年紀啊,為什麼我會想着自殺,誰不想活着,誰他媽不想好好活着。
往日的經曆都拼了命的冒出尖角,擠破束縛。小右在心裡咆哮着,像個瘋子一樣揮趕着那些感受和情緒,獨自在這不為人知的情緒上掙紮着。然後随即一想,松了情緒,死攥着袖子的手也停止了小幅度的抖動,呼吸慢慢通順。
對啊,這些似乎是很小的事情,隻有自己會在意而已,都是些小事情,每次自己都這樣告訴自己的,自己也認同這個看法和觀點,忘掉了事情,可感覺和情緒忘不掉,它不會消失。
可能人在經曆某些事情的時候,就失去了常人面對這件事情該有的情緒,和行動的權利。
比如他,經曆了很多場議論後,不會暴跳如雷,不會直接反擊,因為他曾做過,他知道那樣沒用,所以他現在很想縮成一團,回歸在母體蜷縮的狀态。
對于他們來說,隻要他們沒有經曆,所有痛楚都不算痛楚,就算他們經曆了什麼,也不會明白自己的感受,怎麼可能會感同身受呢,他們又不是我。
外界的嘈雜漸漸平靜下來,前面傳來了課代表和班委的呵斥聲,“安靜!!老師來了還在說話!!安靜!!誰再說就滾出去!”
小右小幅度的挪動自己的腦袋,在袖口上抿幹眼淚,擡起朦胧的眼睛往黑闆處看,自己坐在最後一排,趕在班委呵斥自己睡覺之前,擡起了頭,看起來就是剛睡醒,那麼随意,但隻有他自己知道,剛剛他有多慌亂的抿幹自己控制不住的淚水。
事不關己的人,才會大言不慚的評頭論足,說着事後話。
一位卷毛男生走上了講台,說起話來懶洋洋的,似乎沒有睡醒,講課也是無聊的很,更何況配着更無聊的科目,數學,讓人頭疼的學科,講課途中沒有幾個人回答問題,教室裡的人有很多,是個普通班,大概七八十個人。
像小右這樣不招人喜歡的,平時被當做隐形人的,自然坐在最後一排,教室裡很擁擠,所以閑言碎語和小群體也特别多,都是怎麼也暖不開的羽絨棉,一團一團的。
成績一般,長相普通的他,大概都不存在于布料内部。這個班級大概是小右見過最盤根錯節的了,跟宮鬥戲一樣。
思想放空,一節數學課就蒙混過去了,但下一節似乎還是他的課。小右的座位在後門角落裡,胳膊緊貼着牆壁,這讓他有不少安全感,他甯願擠牆,也不願意碰到自己旁邊的人,後門留着過人,這一面牆已經是不錯的了。
很奇怪,第一節下課,班級裡很安靜,大多數人都在趴着睡覺,有少數不睡覺的,也很安靜的不去制造聲音。明明課前還在嚼舌頭,課後就全部都趴下了,這安靜又安心的,倒是讓小右有了點困意,但天公不作美,上課鈴和講台上的老師無情的叫醒了所有人。
小右這節課也很奇怪,沒有發呆渡過,反而在瞌睡的折磨下迎來了大課間,倒頭就睡。這倒是不用聽到别人說話了,似乎是大腦的強制關機,它必須要用更多的休息來彌補夜間的辛苦。
快樂的休息時間是很短暫的,還好這些學生不會用很low、很幼稚的惡作劇去欺負人,他們隻長了張不要錢的嘴,并沒有心和腦子可以去做那種需要心和腦子的事情。在網上呢,就稱為鍵盤俠,很英雄威武的稱号,他們一定很喜歡。
一天是那麼容易的就過去了,昨天周日,似乎忘記寫舉報信了,挺人性化的,設置這個的人一定是個有腦子的人。于是在最後一節班主任輔導的小自習,或者被稱為班會,晚集,就是專門給班主任講事情的時間,大家紛紛發表了自己的建議、不滿、舉報事件。
沒錯,今晚的話題主角是,剛回來上課一天還沒全的小右同學。還真是有集體榮譽感,愛班級,為班級操心的‘好人’啊。
匿名舉報,不知道是誰,反正舉報信高達三十多封,都是說他是精神病,聯系開除,十幾封是說就他是同性戀,小時候就被搞過,容易帶歪班風的。甚至有的提交到了班主任那裡,但老師并沒有表态。
從那之後,班裡,廁所裡,經常會傳出他們班同學‘嚼舌頭’的聲音,跟一群後宮怨婦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