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連接下來讨論的任務細節都沒心思聽了,隻趕快趁着這個難得的時間差緊急思考解釋理由,努力思索怎樣在不暴露狗卡存在的前提下,能夠向對方本人合理解釋自己了解信息并發出委托的原因。
【…說我有一個朋友?不,還是借口說遇到了狗的咒靈吧…】
花山院萌葉努力想着更合适的借口,甚至都沒發現前方五條悟與偵探社的委托已說清,讨論也已告一段落。
于是便就在對話結束的片刻安靜中,會議室内忽然響起了首座上大偵探漫不經心的語調:
“政府任務說完了,那就開始說私事了哦”
“你就是柚子糖的現任主人吧”
“——懂點禮貌的話,可以把她還-給-我嗎”
*
原本氣氛和樂融融的會議室,陡然陷入凝固。
周圍參與讨論的社員雖然不明白江戶川亂步話語中的意思,但也能感受到其中明顯流露的不友好。
而作為對話的所指,原本已經站起身的五條悟則偏過頭,好似第一次見面一樣,好奇地插兜打量向他:
“哦,你是在和我說話嗎?”
像是不高興對方面對質問居然還這般坦然,斜戴英倫偵探帽的江戶川亂步孩子氣地搖着凳腳,不滿地‘哼’出一聲。
他睜開深綠的瞳眸掃過五條悟身側的少女,然後移回目光,語調更加不客氣地揚起下巴:
“白頭發的,别裝傻了,你知道我是在說誰。”
……
即便會議室内的其他社員還在疑惑,還坐在位置上的黑發少女卻已經意識到了大偵探到底在說什麼…
于是的花山院萌葉陷入了僵硬。
…等等,怎麼回事,明明進門後都沒人提過昨天的委托,他怎麼會就認出人來,甚至還直接确定了柚子糖的身份?…他難道不覺得奇怪嗎!怎麼能笃定一個人是狗……
劉海卡着黑色蝴蝶結的白振袖少女思緒完全陷入混亂。
但當她不自覺擡頭,與江戶川亂步深綠瞳孔對視的那一刻。那份仿佛橫跨記憶的熟悉眼神還是讓花山院萌葉下意識怔住了神情,以至于少女最終本能從座位上站起,不自覺想開口說些什麼…
————可下一秒,回過身來的五條悟卻擡手按在她肩頭,帶着若有若無的警告力度。
咒力應激炸起的少女渾身一震,最終停住了所有動作。
打斷兩人對視的白發男人則繼續單手插兜,即便眼部被黑色布料罩住,也依舊能明顯感到他自站立的高處投下來的直白目光。
他似乎是對眼下場景感到不耐煩了,無聊地撇了下嘴。
“看在你隻是普通人的情況下,我原諒你的失言。”
于下方偵探社員們因此嗡起的“是異能者”的反駁聲中,五條悟漫不經心地豎起食指:
“但要記住,普通人,最好還是不要擅自尋釁術師呢。”
————明明在所有對内對外的資料上,黑發偵探的身份都是‘異能者’。
可當白發咒術師居高臨下看去的這一刻,卻直接否定了這個身份的存在,而将他喚作了‘普通人’。
————但不同于周遭社員們的指責驚怒,被這樣對待的江戶川亂步卻毫不在意,乃至放聲大笑起來:
“哈哈哈,我真是第一次見到你這樣的自大狂呢!”
“像是被寵大的小孩子一樣,就憑借僥幸投胎的天賦,便覺得自己是萬物的中心,是世界的最強嗎!”
……
“——不是‘覺得’,而是‘就是’哦。”
即便面對這樣近乎惡意的提問,淺白短發的俊美咒術師也全無動容,語氣是無視诘問的理所當然。
而看着這樣的反應,黑貓般散發亂翹的大偵探也終于收住挑釁的語氣,後靠上搖晃的椅背,神情評估地眯了眼。
……
但此時此刻,國木田獨步也終于從怔愣中反應過來。
西裝馬甲的黃頭發青年急急插|入對話,連忙向雙方鞠躬:
“非常抱歉!請問五條先生是和亂步先生有什麼誤會嗎,作為政府任務的合作對象,請務必做到互相諒解…”
被打斷的氣氛無以為繼。
于是英倫披風的黑發偵探哼出一聲,垂眸掃了眼始終未出聲的少女後,孩子氣地抓住一根米泡棒咬住,暫且停住了對話。
而黑色制服的淺白發男人若有若無笑了一下後,下移掌心隔衣抓住花山院萌葉的手臂,神情自若地把人帶了出去。
*
但在走下樓梯的一路上,五條悟和花山院萌葉間都保持着詭異的沉默。
直到最後坐上轎車後座,終于松開手的淺白發男人才舒展長腿,仿佛毫不經意般向拘謹正坐的黑長發少女提出了一個問題:
“‘柚子糖’,是另一隻貓的名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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